剛剛,有個精銳實在是受不了了,跟閻天邢的人一言不合,直接杠了起來。
原本就劍拔弩張的氣氛,這麽一個小争執爆發,頓時兩夥人就各自圍聚起來形成兩派,轉眼的功夫,就爆發出大的騷動。
相較于那些情緒激動的精銳,閻天邢的人淡定許多,原本各自做着自己事的他們,從四面八方走過來,或抱或背着槍,以幾個人将他們十幾二十人包圍一半,那架勢,足夠的攝人。
“閻爺,您不去瞅瞅嗎?”
旁觀回來的楚葉,跑到一輛越野車旁,嬉皮笑臉地朝坐在裏面閉目養神的閻天邢問道。
閻天邢掀了掀眼睑。
他沒做什麽反應,冷着一張臉的衛南就不知從哪兒走出來,來到楚葉身後,直接伸出手攬住楚葉的脖子,把直呼救命的楚葉給拖走了。
楚葉裝模作樣地伸出一隻手,朝閻天邢這邊做求助姿态,然而,閻天邢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楚葉就這麽絕望地被拖走了。
那邊吵得正熱火朝天,閻天邢這邊毫無動靜,隻是,在某個瞬間,忽的一偏頭,朝後方看了一眼。
冷不丁的,瞧見有什麽朝這邊靠近。
閻天邢先是一愣,爾後頓了頓,輕輕抿唇,然後唇角上揚,笑了。
真是,服了……她。
*
一輛馬車在曲折平坦的道路上行駛。
前面的村民駕着馬車,在後面,拖着一個四輪的平闆車,車上還放了些稻草,而,在稻草上的兩個人,也漸漸落入他人視線裏。
一個躺在稻草上,隐約可見海軍的迷彩服,另一個就在其旁邊坐着,倚靠在稻草上,左腿彎曲,手肘搭在上面,那姿态,一股坐視天下之感油然而生,仿佛她目之所及皆是她的天下,就連那各應人的馬車、稻草都無法将她這股氣勢給遮掩。
這樣的人一出現,愣是把人的注意力漸漸給轉移過去,就連還在争執的人都感覺到異樣,兩方自動停了下來,然後朝馬車方向看去。
村民将馬車停在路邊。
當即,坐在稻草上的墨上筠手一撐邊緣,就翻身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她沒去管那個躺着的傷員,而是擡手招呼兩個就近的人,跟他們說了兩句,把傷員交給了他們。
然後,她在諸多注視視線裏,淡定地掃視了營地一圈,便大步朝越野車的方向走去。
她走路的姿勢很懶散,沒有軍人走路時的一闆一眼,事實上,按照她的軍銜,也沒必要那麽拘謹。作戰靴踩在地面,隻手放到褲兜裏,另一隻手拉着步槍的帶子,步槍被她背在肩上,她潇灑而來,視線一路掃過,眼底帶有笑意,卻沒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她這樣的人,總是與衆不同的。
她的到來,就跟當初閻天邢等人的到來一樣,引起了諸多的注目,乃至于營地漸漸安靜下來。
剛擺脫紀舟的澎于秋和牧程二人,一瞥見墨上筠的身影,不由得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精銳們不認識墨上筠,閻天邢帶來的那些人,基本都不認識墨上筠。
就算是衛南和楚葉,以前都隻見過穿着撒西爾本地服裝的墨上筠,而且當時墨上筠臉上塗得黑漆漆的,他們根本辨認不出她的具體模樣。
但,此時此刻,他們幾乎可以笃定——
這個人,就是墨上筠!
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讓他們的隊長親自過來接。
精緻好看的面容,潇灑閑散的氣質,一夜的追擊戰,作訓服明顯粘了泥土,發梢上甚至有稻草,臉上抹着軍用油彩,原本該是狼狽不堪的模樣,但她迎面走來,卻讓人在潛意識裏忽略掉那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剩下的,唯有她這個人的氣勢給他們留下的沖擊感。
她走近的時候,漸漸有人回過神,跟身邊的人交換眼神,眼底皆是欣賞之意。再對她不感興趣的,也不會以輕蔑的态度看她。
“墨墨!”
牧程跳出來打破僵局,朝墨上筠這邊揮手打招呼。
他這一出聲,墨上筠的身份就這麽被确定了。
“這是……”勾了勾唇,墨上筠輕輕拖長了聲音,視線朝某個方向看去,眉頭輕挑,嗓音懶洋洋的,“他們在做什麽?”
話音落卻。
在場圍聚的所有人,都冷不丁感覺到一股駭人的氣勢,下意識朝旁邊讓開。
不知何時下車的閻天邢,出現在人群後方。
他站在那裏,與剛來時冷漠的态度不同,唇輕勾,眉眼染笑,整個人籠在日光下,莫名的柔和些許。
鐵漢柔情,大抵如此。
能震懾得住手下五花八門的人,也能對心上人溫柔以待。
“他們在友好交流。”閻天邢面不改色地說着,然後徑直朝墨上筠走去。
他這颠三倒四的話一出,讓周圍的人皆是一愣。
好歹是跟了他有些日子的,一個個鬼得跟人精似的,精銳部隊那邊還沒回過神,隻是納悶“什麽時候友好交流了”,他們這幫人就非常“友好”地湊過去,跟精銳們勾肩搭背的,幫忙整理整理帽子,收拾收拾衣領,再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搞得他們之間的關系真有多好似的。
精銳們一臉懵逼,還有幾個不懂事的想嚷嚷他們的事還沒完,可還沒嚷嚷出來,就被閻天邢的人拖到人群後面私下解決去了。
短短十來秒的時間,墨上筠親眼見識到了閻天邢的兵是有多“無恥”,同時也爲人類變臉的速度頗爲驚歎。
擦。
這都帶出來些什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