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聲音聽着近,但實際上卻有點遠。
墨上筠摸索了二十來分鍾,一直等出了境後,才從霧中見到他們的身影。
摸了摸鼻子,墨上筠有些恍然。
雖然是在邊境,但若是在他國領土打架,那就是另一個層次了。
她一邊走一邊聽,漸漸清楚了他們的意思。
這兩夥人在争搶同一批貨物,正好先前結了仇,所以一方拉扯另一方來談判,因爲薪酬天就很,兩方各自都看對方不順眼,所以剛一打照面就開始吵架,吵着吵着就亂了套,差點兒沒直接走火。好在他們之中也有冷靜的人,于是兩邊都有人主動站出來平息了這一場即将爆發的戰鬥。
可是——在墨上筠看來,事情也不止是表面上這般情況。
因爲,照她的觀察來看,主動邀請對方出來的那一夥,早在濃霧裏布好了埋伏,打算等霧氣散了點,兩方沒有談妥後,直接伏擊對方。
墨上筠對叢林再了解不過,這些人又非經過專業訓練的,雖然有霧的阻擋,但那三腳貓的藏身功夫以及墨上筠這邊的良好視野,她發現起來也很輕松。
觀察到這一點,墨上筠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準備稍稍改變一下計劃。
她悄無聲息地走在霧中,繞了半圈,來到那夥伏擊的人身後。
視線溜達了一圈,墨上筠貓着身子,一步一步地靠近偏離大隊人馬偏遠的地方——那裏藏着一個狙擊手。
哦,當然,是不是真的狙擊手說不定,反正墨上筠能注意到那是狙擊槍。
她沒有太注意克制動靜。
對方顯然聽到了,卻隻是專注地看着瞄準鏡,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墨上筠有點沮喪。
警覺心不能強點兒嗎?
這時候溜達過來的,不止有知道他方位的同夥,還有路過的吃瓜群衆好不咯?
蹲下身,墨上筠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不耐煩地動了動肩膀。
歎了口氣,墨上筠又拍了拍。
他依舊沒擡頭,用本地的語言罵了一聲,然後繼續沒有理她。
甚是苦惱的墨上筠,這次拍他肩膀的動作大了些。
那人總算不耐煩,暴躁地從瞄準鏡後擡起頭來。
一擡頭,注意到身邊蹲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個白白嫩嫩的女人,那人一個不留神,就徹底呆住了。
墨上筠眯了眯眼,對他這樣的眼神非常滿意,然後一個手刀下去,就直接将他給拍暈了。
接下來,墨上筠動作極輕地将對方的武器給占爲己有,然後把人嚴實藏好,就在他身邊不遠處趴了下來。
相較之下,她藏得就很隐蔽了,沒有制造大動靜在身上制造遮掩物,隻是配合周圍的植物着往地上一趴,這樣的大霧天,隻要不特地從她後方觀察,基本不會察覺到這裏早就換了人。
擺弄了下狙擊槍,墨上筠沒有要用的意思,于是拆下了瞄準鏡,準備先觀察一下。
這時——
很戲劇性地一幕發生了。
她看到後面走來另一道身影,看體型是個男人,身材不夠魁梧,穿着當地的服飾,氣質也與周圍那群人大相徑庭。
但是,他以非常熟稔的動作,貓着腰朝臨近他的那個埋伏者靠近。
那個埋伏者比墨上筠身邊這個更不靠譜——最起碼她手邊這個還懂得盯着瞄準鏡進行瞄準,以防随時行動,可那個埋伏的是端步槍的,許是察覺到這霧一時半會兒散不了,所以幹脆做做樣子,在原地打起盹來。
這下,就更給人以可趁之機了。
墨上筠看着對方靠近,然後一招把人給放倒,對方在睡夢中連聲都沒吭一下,成功地如了偷襲者的願。
墨上筠一直盯着瞄準鏡,想看清楚那個偷襲者的長相,但對方一直很注意動作,從頭到尾都沒冒過頭,在将人給順利敲暈後,連墨上筠那敷衍地将人蓋上的動作都沒有,直截了當地在人身邊趴了下來,順便奪了對方的槍支。
完整看完這一幕的墨上筠,對此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這群人的警覺性都喂狗去了嗎?
不是,就這麽點本事,就來道上混了嗎?
墨上筠摸了摸鼻子,思考着以前碰到的獵槍、黑鷹組織的人,隐隐覺得,雖然那些人不是個頂個的精英,但多少有點兒本領。
難怪獵槍、黑鷹能混出點名氣,而這倆小團夥就隻能在大霧天約到這裏幹架了。
而且,連個伏擊都搞不好。
想了下,墨上筠擡眼,隔着一幹枯的灌木觀察着不遠處的人——想知道他的目的。
但,就是這麽一眼,讓墨上筠瞥見了左右觀看情況的那人的臉。
隻有一眼,墨上筠就将人給認出了。
不因别的,而是那張臉……太有标志性了。
能帥到這份上的,反正挑邊了全場人,也找不到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