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去思考自己在接下來的時間該如何挽回岑沚對自己的印象。
墨上筠本想給岑沚發條信息,問問她來這裏的情況的,但一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就決定放棄了。
明天再說。
結果,第二天墨上筠一從軍區招待所裏醒來,就被謝茂忠喊去考察,從早上六點一直到下午一點,墨上筠一會兒都沒閑着,忙得可謂是團團轉,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中午,給了他們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墨上筠忙裏偷閑,掏出手機打算詢問澎于秋有什麽消息沒,結果一開機,就見到澎于秋多個未接電話,以及信息。
『澎于秋:有陳路的消息了。』
『澎于秋:看到的話回個信息。』
『澎于秋:[定位]』
『澎于秋:有空的話,你還是直接趕過來吧。』
這說話的語氣,看樣子絕不是多好的消息。
墨上筠想了下,直接給澎于秋回了一通電話。
電話響了一下,澎于秋就接聽了。
“喂。”
澎于秋的語氣稍有沉重。
“陳叔怎麽樣了?”墨上筠不動聲色地問。
“你先過來。”澎于秋道,“方便嗎?”
“嗯。”
墨上筠眸色微凝,應聲。
“那好,我在這邊等你。”澎于秋說道。
墨上筠挂了電話。
起身,沒有耽擱,墨上筠直接去隔壁房間找跟人聊天的謝茂忠。
謝茂忠見她神色有點沉重,連忙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同墨上筠一起出了門。
“怎麽了?”
剛走出沒多遠,謝茂忠便問。
沉吟片刻,墨上筠道:“我這裏有點事,想現在就走。”
“行啊。”
謝茂忠想都沒想,就直接答應了,态度無比爽快。
他這個學生,在這一上午的時間,就已經夠給他争臉了,剛剛跟那些人聊天,一個個都在誇墨上筠。
誇得他心情無比愉悅。
這樣的學生,有點要求,怎麽可能不答應?
“你等一下。”
交代一句,謝茂忠轉身又進了房間。
不一會兒,出來了,遂朝墨上筠道:“我讓人給你找了個司機,這地方不好打車。你要做什麽,注意安全。”
“嗯。”
墨上筠點頭。
想了想,她還是沒有道謝。
這對謝茂忠而言,也是一種尊重。
十分鍾後,墨上筠就上了一輛吉普車,等她報了地址後,才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帶背包。
不過,算了。
一套衣服而已,哪裏都能弄得到。
這麽想着,墨上筠将安全帶扣好,頭一偏,心不在焉地看着外面。
*
一個小時的車程。
二點半,墨上筠被送到澎于秋指定的地點。
朝司機道了聲謝,墨上筠下了車。
目的地是武警部隊。
這裏有專業的心理咨詢師,可以安撫沈惜以及從她嘴裏問出話。
墨上筠找了門口值班的武警,然後讓他們聯系澎于秋,不到十分鍾,澎于秋就急匆匆地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穿着便裝,在一堆武警制服裏,很顯眼。
墨上筠一眼就瞥見他。
“什麽情況?”
見他走近,墨上筠沒有打招呼,直截了當地問。
澎于秋神色一頓。
“說。”
墨上筠聲音倏地冷了下來。
澎于秋被她冷不丁冷卻的聲音一激,反倒是冷靜下來。
頓了頓,澎于秋微微擰眉,一字一頓道:“你要找的陳路,兇多吉少。”
說完,他去觀察墨上筠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墨上筠神色很平靜,沒有想象中的慌亂。
轉念一想,也是——畢竟這是墨上筠。
“意思是還沒消息?”墨上筠換了個角度詢問。
“嗯。”
“沈惜呢?”
“在裏面,我帶你去。”澎于秋道。
墨上筠沒有停留,跟澎于秋一起進了武警部隊。
雖然是武警,但大緻上跟軍隊一樣,也就制服上的些許區别而已。
路上,澎于秋簡單介紹了下沈惜所說的消息。
沈惜說的話很亂,毫無邏輯,所以澎于秋稍微幫她總結了一下。
九月初,沈惜收到一封來自于“周遠”的信,是用左手寫的,看不出字迹,内容說是暫時在雲城,沒辦法聯系他們,因得知有人在背後盯着他們,随時有可能會行動,他們現在很危險了,所以特地寫了這封信,希望他們離開安城,去找别的去處。
沈惜看了很怕,當晚,就去樓下找了陳路。
陳路看完信,觀察了一下周圍——确定有人在暗中跟蹤、監視他們。
當時的陳路說了句很奇怪,以前沒有的。
之後,陳路就詢問沈惜,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沈惜希望陳路送她去一趟雲城,有機會的見上周遠一面,反正她現在也沒别的去處了。
陳路不贊同,這種做法等于狼入虎口,但沈惜心意已決,陳路拗不過她,于是連夜帶着她趕路。
出發前,清除了房間裏所有的指紋和痕迹,就連垃圾都是直接帶到車上的,等去了隔壁省份才丢了。
因爲不知道隐藏在暗處的人有什麽本事,陳路沒有讓沈惜訂票過去——這種信息一查就知道。他特地找熟人開了輛越野車過來,讓沈惜收拾一下,就帶着沈惜上了路。
根據沈惜的回憶,當初陳路什麽都沒帶,可在上車的時候,卻拿了個大箱子,後來一到安城,他就第一時間找了個快遞點,把那個箱子給寄出去了。
至于寄到哪兒,裏面是什麽,有什麽用,沈惜都一無所知。
說到這兒,澎于秋看了墨上筠一眼。
雖然他不敢肯定,但根據時間推算,加上先前閻爺簽收的奇怪地址,澎于秋基本上就可以判斷——陳路是在幫墨上筠給閻天邢寄東西。
在這種時候,還會惦記墨上筠……
他不知道墨上筠跟那個叫陳路的大叔到底什麽關系,但他相信,墨上筠跟陳路的感情絕對很好。
隻有一直惦記的,才會在逃亡之中記着這種小事。
換句話說,在陳路和沈惜當初所面臨的事情面前,墨上筠的那一箱快遞,可以說是不值一提了。
墨上筠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等她走出了一段距離,才恍然意識到澎于秋沒有說話了。
她看向澎于秋,聲音近乎淡漠道:“繼續。”
幹淨利落的兩個字,語氣裏不帶有任何情緒。
澎于秋遂收回了視線。
他繼續說接下來的事。
因爲熬夜開車過來,當時陳路寄了快遞後,就跟沈惜找了家旅館休息了,但後來陳路忽然叫醒了沈惜——旅館外有鬼鬼祟祟的身影,疑似被跟蹤,他們得連夜走人。
後來,也證實了這一點。
最開始無論到哪兒,他們都會被跟蹤,甚至有一次陳路跟他們交了手,不過陳路卻帶着沈惜安全逃離了。
他們丢了手機以及所有用不上的東西,隻帶了點現金和食物,開始了一次又一次的逃亡生活。
沈惜記憶有些混亂,記不清到底逃了多久,提及這段日子她就開始哭,說的話也斷斷續續的,心理醫生和澎于秋都估摸着這段日子很辛苦,乃至于沈惜并不想回憶。
沈惜說,她提議過去報警,但被陳路制止了——因爲他們倆沒有受到過實際性的傷害,警方不會受理,而且對方既然盯住了他們,肯定會在警局周圍等待,加上對方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他們甚至都很難找到報警的機會。
事實上,有一次遇到槍戰後,陳路胳膊受傷,于是嘗試着自己去報警,但沒多久就回來了。
——在去警局的路上被伏擊,陳路身上又多了兩處傷。
那些人似乎在玩他們,因爲人多勢衆,且有武器在身,陳路這邊一個人還可以勉強支撐,但要顧及沈惜的時候卻隻能分心,多數時候不敵對方。所以,對方隻是想殺他們的話,應該有很多機會下手的。
偏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