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衍還在忙,看着輕松自在的墨上筠,打心底表示羨慕。
不過,這一個晚上都沒接到電話,讓朗衍心裏甚是愉悅——沒人來打擾他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如果今後找他的人都這麽自覺就更好了。
墨上筠回贈他的是同情的視線。
出門。
回到宿舍,墨上筠手機開了機。
不過,最先跳出來的,不是閻天邢的信息,而是——宋修良的。
一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宋修良:墨上筠同學,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宋修良:你爸時不時會跟我打聽你的心理狀況,我這都給你瞞了幾年了,你就不能稍微配合一下?』
——『宋修良:再這樣下去,對你現在的工作會有影響的。』
——『宋修良:我馬上就要調走了,你能不能好好珍惜一下我。』
——『宋修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
全是諸如此類的話。
軟硬兼施。
屬于宋修良那種厚臉皮、賤兮兮的既視感裏迎面撲來。
墨上筠深吸一口氣。
退出去,先是給閻天邢回了信息,猶豫片刻,然後回複宋修良。
——『墨上筠:我很健康,不用操心。』
剛一發完,信息就回了過來。
——『宋修良:自欺欺人。』
——『宋修良:說你身體百分百健康我都不信,更不用說心理了。』
——『墨上筠:宋醫生,你這叫沒事找事。』
——『宋修良:世界需要我這種沒事找事的人。』
——『墨上筠:你耽誤我拯救世界了。』
——『宋修良:……』
——『宋修良:有點中二。』
墨上筠一咬牙,懶得理他。
剛想把他拉黑,又看到消息跳了出來。
——『宋修良:拉黑了我,你跟你爸不太好交代。』
墨上筠:“……”
——『宋修良:就兩個問題,配合一下。』
——『宋修良:一、左耳幻聽次數頻繁嗎?二、一般什麽時候比較嚴重?』
——『墨上筠:一、還好。二、槍聲。』
——『宋修良:我就說對你的工作有影響。』
——『墨上筠:您可以消失了。』
墨上筠耐着性子打完最後一句話。
然後,果斷把他電話和微信都給拉黑了。
一直沒有想起來拉黑他,那是因爲他一直沒有聯系到她。
三年前,差不多這個時候,宋修良這個剛博士畢業的心理醫生,成功被墨滄拉攏過來給墨上筠進行心理輔導。
墨上筠當時還在醫院休養,跑也跑不掉,加上宋修良的職業道德實在是沒得挑,想方設法地跟她見面、找她說話,而且無論她怎麽毒舌諷刺,他也是耐着性子繞過去,一點兒都不帶生氣的。因爲住院的日子過得枯燥無味,而她受傷住院的事也鮮有人知,沒什麽人來探病,所以這人閑得無聊的時候,看到個能說話的,就算再怎麽抵觸,多少看着有些順眼,漸漸的倒是把他當朋友了。
當時宋修良知道事情的大概經過,來源是墨滄,但宋修良知道的也隻是墨滄所知的事,所以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想從她這裏套出話來,墨上筠最初很反感,不過時間長了,宋修良拐彎抹角提到的時候,也會同他說一點。
至于她左耳的問題,是她住院兩個月後發現的,沒有跟人說,而宋修良憑借敏銳的直覺發現了異樣,直接追問不成,遂找了很多法子試探。
也虧得他能想出那麽多法子,乃至于墨上筠無可奈何地同他說了。
宋修良當時就一拍桌,說糟了,情況比他想象中的嚴重。
墨上筠揍了他一頓,才讓他把這事給隐藏下來。
宋修良鼻青臉腫地表示,盡量。——不過,事實上他也挺靠譜的,反正到現在,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事兒。
自從她三年前回到學校後,就差不多将他給擺脫了,加上她手機基本不開機,偶爾開機看到他的消息也是忽略,他沒法聯系到,也就無可奈何。
第一年找她的次數多一些,第二年似乎是耐心慢慢耗盡,聯系次數就漸漸少了,第三年,也就是今年基本沒看到他的消息。
墨上筠都差點兒把他給忘了。
結果他這個時候又鑽了出來。
想至此,手機嗡嗡響起。
是閻天邢。
将作訓帽一摘,放到了桌上,墨上筠接了電話。
*
第二天,有了導師的協助,一大早,墨上筠就拿到了領導的批準。——批準出差。
從31日下午起,一直到下個月6日,差不多一周的時間,墨上筠隻要征得導師的同意,基本都可以自由活動。
對此,墨上筠很滿意。
甚至,将昨晚宋修良的事給抛在腦後。
上午在連裏,墨上筠主動找了張政這個一排排長以及所有的班長(包括代理班長)去了一樓開會,詳細總結了一下他們二連這十多天來的訓練成效,然後對接下來的訓練重點和計劃進行闡述,讓他們一一做好筆記後,又交代了下他們各自對班、排的管理任務後,才宣布解散。
就算要離開幾天,她的目标也不能變,計劃必須如期進行。
而結果,也得跟她所想的一緻才行。
——有可能,這是她在二連最後一次帶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