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沒有再丢第三盒。
她手裏就剩下一盒餅幹了。
猶豫了下,雖然沒有把握,但墨上筠還是問道:“爲什麽?”
“事不過三。”
這一次,白川沒有順從回答。
墨上筠挑眉。
果不其然。
得到兩次回答,已經出乎意料。
鑒于兩人關系狀态緊張,墨上筠也沒有再追根刨底。
拿起一塊餅幹,墨上筠放到嘴裏。
她不是很喜歡吃餅幹,但零食店裏的各種零食,也就餅幹比較讓她滿意了。
吃完一塊餅幹,将放到背包上的礦泉水拿起來,墨上筠喝了口水。
視線無意間掃過白川的右手。
她是避開了骨頭刺的一刀,雖然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也該好的差不多了,隻是手上還纏着繃帶。
按照剛剛接東西的動作來看,應該沒有大礙。
下一刻,她又掀起眼睑,掃了眼他的額頭。
被闆磚拍的地方,用碎發遮住,當初下手力道不是很重,隐約能看到點疤痕。
這一點,閻天邢有點吃虧。
他的左腳……
墨上筠視線又往下掃了眼。
反正穿着鞋子,墨上筠又坐在右側,看不出情況如何。
不過,既然他能出現在這輛車上,就證明他不像上次分開那樣像個殘廢……
說起來,半個月前,不,哪怕是一天前,墨上筠都沒想過,會有跟白川坐在同一輛車内的情況。
并且,不是誰幫誰、誰強迫誰的情況,氣氛中少了些劍拔弩張。
當然也回不到從前。
想至此,墨上筠忽然也沒了繼續“找茬”和“試探”的心思,頭微微一偏,看向窗外的景色。
她的安靜,讓白川不由得偏過頭,盯着她的側臉看了幾眼。
再次見面,沒有仔細端詳,墨上筠模樣沒有太大變化,但印象中的臉部線條柔和很多——也對,她那時才18、9歲。
再往前些的記憶,墨上筠長得要“嫩”很多。
現在,五官愈發的精緻漂亮,線條弧度優美,早已長成比他想象中更好的樣子。
隻是渾身清冷氣息,看似随意輕松的模樣,也帶着似有若無的冷漠和疏離。
意識到這一點,白川不由得生出煩躁之意。
車子倏地轉彎,有淺淺的陽光從車窗外灑落下來,從墨上筠身上一掠而過,轉瞬間在她身上鍍了層光,也就那一瞬,看得人莫名有些恍惚。
神情微冷,白川薄唇抿成一條線,弧度繃緊,片刻後,他将視線收了回去,就當沒她這個人的存在。
沒什麽好說的。
前面坐着的小黑和小金,依舊保持着沉默,假裝自己原地消失。
*
五點半。
小金将車停在了跟澎于秋約好的咖啡廳外面。
一直沒再說話的墨上筠,将安全帶解開,然後将自己的背包拿起來,開車下門。
“墨兒。”
低沉的聲音忽然叫住她。
墨上筠下車的動作一頓,眸色一凝,視線微冷地朝白川看去。
她讨厭這個稱呼。
白川擡頭,視線跟她的對上。
她從白川眼裏看到一瞬即逝的柔軟。
白川從她眼裏看到非常明顯的反感。
“沒有下一次。”
緊緊盯着她,白川一字一頓地道,眼神漸漸冰冷,氣息一如在集訓營演習時那般陰沉、危險。
“是嗎?”
墨上筠勾唇輕笑,用一種難以捉摸的語調回了一聲。
爾後,走下車,甩手将車門關上。
“啪”地一聲響,車門合上的聲音很大。
小金和小黑再次對視了一眼。
他們倆都是新來的,不了解頭兒跟墨上筠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
但是,按照這氣氛來講,這兩人之間絕對有什麽不同尋常的故事。
隻是,怕死的他們,隻能将自己當機器人,不敢多想。
——雖說墨上筠能一而再再而三從頭兒手裏活着離開,可他們見過更多的、死在頭兒手上的亡靈。
“回去。”
見着墨上筠進了咖啡廳後,白川冷冷說出兩個字。
回去?
不跟蹤了嗎?
小金應了聲“是”,一句話都沒有多說,開車離開。
*
咖啡廳。
雖然隻約了地點,但墨上筠一進門,視線掃過,便順利見到了澎于秋。
澎于秋怎麽說也是個帥哥,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很突出,加上他坐的位置也很明顯,墨上筠一眼就找見了。
隻是,她的視線隻在澎于秋身上停留了一秒。
跟澎于秋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人。
是個女的。
年齡不大,看起來就二十三四的樣子,短發,長相清秀,穿着件長款針織外套,此刻正趴在桌子上,盯着擺放在前面的手機,一副白色的耳機連接着手機,兩隻耳機都塞到了她耳朵裏,看起來沉浸于手機之中。
墨上筠見到澎于秋的時候,澎于秋也順利見到了她,很快澎于秋就朝這邊招了招手。
不方便多加打量,墨上筠遂收回視線,背着包,大步流星地朝澎于秋走了過去。
走近時,澎于秋敲了敲桌,提醒着視線直勾勾盯着手機的女人。
女人被他這麽一打擾,順利地回過神來,一擡眼,見到走來的墨上筠後,朝墨上筠眯眼一笑,然後迅速坐直了身子,順帶将耳機給取了下來。
“你好。”
女人主動朝墨上筠打了聲招呼,眼睛笑得彎彎的。
墨上筠略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很快,她注意到——
這人看的是一部比較火的動漫。
“她叫熊智昕,跟我一起來的。”澎于秋介紹道。
“哦。”墨上筠淡淡應聲,然後在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來,冷不丁朝澎于秋問,“給你女朋友添堵的?”
澎于秋:“……”
熊智昕疑惑地看了兩人一眼,但很快的,沉浸在動漫裏的心思被拉到現實生活中來,她笑笑地看向墨上筠,“墨長官說的是許可吧?”
“嗯。”
墨上筠掀了掀眼睑。
有一直不接電話、不回信息、就許可問題避而不談的澎于秋再,墨上筠實在是很難保持好臉色。
不過,既然叫她“墨長官”,這個熊智昕的身份……十有八九,是澎于秋的同事了。
畢竟,剛剛還跟軟骨頭似的趴在桌上的熊智昕,一坐起來便腰杆筆直,多少有點兒軍人風範。
“哈啊,”熊智昕笑了一下,牽着耳機線将手機收回來,而後朝墨上筠眨了眨眼,“巧了,澎哥這次來就是想挽回跟許可的感情呢。”
聞聲,澎于秋警告地盯了熊智昕一眼。
熊智昕低頭,将手機視頻退出來,就當沒看到。
“哦,要我幫忙嗎?”
墨上筠笑眼看着澎于秋,不動聲色地問。
“……”
澎于秋啞言,不知說什麽是好。
這個梗這倆怕是一時半會兒過不去了……
正值尴尬之際,服務員走了過來。
墨上筠随便點了杯咖啡,就讓服務員小姐離開了。
“說說吧,有什麽我能知道的。”
将背包丢在一邊,墨上筠往後一倒,靠在了椅背上,兩腿交疊,翹起了二郎腿。
最近在軍校待久了,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言行舉止,穿着便裝走在外面,墨上筠總是會放松許多。
澎于秋和熊智昕對視了一眼。
兩人一番眼神交流後,最終決定由澎于秋來講述。
“鑒于這件事需要你的參與,所以可以跟你透露一部分。”澎于秋清了清嗓子,話語很是慎重。
雖說附近的餐桌都沒人,他們用正常的語調,也能保證不會被偷聽到,但澎于秋的語調還是在不知不覺間降低了幾分。
“我參與?”墨上筠揚眉。
澎于秋無奈道:“你不是想知道嗎?”
“……哦。”
墨上筠若有所思地點頭。
這怕是得到了閻天邢的批準。
不過,按照這意思,如果沒有她,他們也一樣能按照計劃進行。隻是礙于她一直想知道許可的來曆以及目的,所以才會想個合适的理由——将消息透露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