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
墨上筠有些謙虛地回答。
林琦咬了咬牙。
媽的!
沒人希望你還行!
“你到底想做什麽?!”林琦深吸一口氣,“我們不打仗!你給我們看的那些東西,講的那些東西,會讓他們渾渾噩噩多久,你想過嗎?!”
“這麽笃定不打仗,你來當兵做什麽?”墨上筠懶洋洋地問她,“就爲了混個簡章?”
“我——”林琦下意識想跟她反駁,可話到嘴邊,意識到話題被墨上筠帶偏了,當即沒有再順着話說下去,“沒人跟你讨論這些!我說的是他們!他們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他們不是小孩子,”墨上筠淡淡道,“沒必要把他們放手心裏呵護。”
“他們不是你在集訓營的兵!”林琦煩躁道,“是!我承認,你講的比那個叫樓西璐說有意義,你有思想,有深度,你也讓他們思考,往他們腦子裏多點東西!但是,有些人想偏了怎麽辦?他們退縮了怎麽辦?墨上筠,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強大的!”
“想偏了就闆正,退縮了就踢回來,”墨上筠說的雲淡風輕,“林琦,你想的太複雜。”
“是你想的太簡單了!”林琦簡直暴跳如雷。
“當他們的真實感不再這麽強烈的時候,事情想變得複雜都爲難。”墨上筠淡淡地說着,然後偏了偏頭,閑散地盯着她,“我建議你還是去跑圈,運動能讓你想的少點兒。”
“媽的。”
在心裏問候了墨上筠祖宗十八代,林琦轉身就往門外走。
門開得很用力,關得也很用力,聲響足以讓整棟樓的人都聽見。
總算清淨了。
墨上筠安心閉上眼,毫無愧疚感地睡覺。
*
這個晚上,所有觀看了電影和視頻的戰士們,基本都沒有睡個好覺。
稽查隊們檢查就寝情況的時候,見到一大批的空缺,最後在訓練場把他們找了個齊。
稽查隊一臉懵逼,心想偵察營最近是不是又有什麽新的政策下來,讓他們白天訓練還不夠,晚上還得自覺地加練。
第二天,上午九點例行開會。
沒有超出墨上筠和朗衍的意料,營長和政委果不其然在會議上點名了墨上筠昨晚演講之事。
——事情鬧得這麽大,他們想要不知道都爲難,尤其還會有有心人刻意告知。
營長和政委都很嚴肅,覺得這件事很嚴重,雖然不能完全否定墨上筠,就演講内容說不出個對錯,但就戰士們寝食難安、造成負面影響一事,還是有話可說的。
可是,二連的指導員、一連和三連的連長,都在幫着墨上筠和朗衍說話,好話說盡,好在沒有白費心思,墨上筠和朗衍也隻是得到個警告以及點名批評而已,擔心的處分順利地離他們遠去。
開完會,墨上筠跟朗衍一起出門,嘀嘀咕咕了一陣,看得指導員又是一陣不詳的預感。
“你們倆又想做什麽?!”指導員沒好氣地走過去打斷他們。
“沒什麽。”
朗衍一臉無辜地瞅着他。
“呵!”
指導員露出一個極不相信的冷笑。
摸了摸鼻子,墨上筠在一旁補充道:“我們是在琢磨怎麽表現好點兒。”
“是嗎?”
指導員狐疑地盯着他們倆。
他們倆會這麽自覺?
“是的是的,”朗衍連忙點頭,“剛在商量着呢,要不要每天組織看一下新聞聯播,宣傳一下正能量。”
指導員沉思了下,爾後表示贊同,“這提議可以。”
墨上筠跟朗衍默默的對視一眼。
看樣子,這方法可行。
“你們倆,”指導員剛想走,又覺得不甘心地回過神,狠狠地盯了他們幾眼,最後警告道,“這個月,最起碼這個月,決不能再鬧出什麽亂子!”
“好的。”
朗衍非常配合地點頭。
哼哼了下,指導員才傲嬌地擡起下巴,昂首挺胸地走了。
墨上筠無奈地聳了聳肩。
“墨副連,這新聞聯播……”朗衍朝墨上筠露出個帶有讨好的笑容。
“行,我負責。”
墨上筠倒是很爽快。
身爲副連長,組織一下這種事,也算是任務之内。
“對了,營長說的名單,我們連去集訓營的三人都中選了,”朗衍拿出文件夾,翻開一頁紙,看着‘林琦、黎涼、向永明’三人的名字,然後頗爲疑惑地看向墨上筠,“你呢?”
墨上筠适當地流露出些許愁思,“可能,我表現不佳?”
“一邊去,”朗衍沒好氣地笑罵,“你個當教官的,再怎麽表現不佳,總得比他們好吧?”
墨上筠聳了聳肩,露出“在下也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朗衍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再過問。
如果對墨上筠有什麽指令,到時候消息也會傳到他手上來,用不着擔心。
事實上,他還挺不希望墨上筠調走的。
同甘共苦過的副連長,而且還有一定的默契,意見很少發生分歧……這可是理想中的戰友啊。
*
有了墨上筠昨晚的刺激,今日翻倍的訓練,讓二連戰士們毫無怨言,甚至有部分人待在訓練場舍不得回去,迫不及待地成長。
指導員開始還有想勸他們休息休息,可到最後意識到自己說什麽都不管用,于是默默地走了。
晚上六點半,墨上筠通知三位排長,讓他們通知班長,班長通知班内所有人——七點組織看新聞聯播。
三位排長一臉懵逼,但墨上筠一把指導員的帽子壓下來,三人就自覺地去通知自己的排了。
可——
七點整,墨上筠抵達會議廳,打算陪他們一起看新聞聯播的時候,赫然見到有三分之一的戰士沒來。
而,原本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等待新聞聯播時,冷不丁見到墨上筠走進門,那也是一臉驚悚。
墨上筠跟他們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咳,”黎涼尴尬地看着墨上筠,出聲道,“墨副連,您也要看新聞聯播啊?”
墨上筠眉頭一挑,頓時恍然。
感情這幫混小子是覺得她不會來,頂多有指導員的陪伴,所以肆無忌憚,連她的命令都敢違抗了。
“滾去把剩下的都揪過來,”墨上筠手裏拿着一枚哨子,聲音涼飕飕的,“跟他們說,想訓練可以,今晚我陪他們一起練。”
“是!”
“是!”
張政和黎涼第一時間站起身。
過了會兒,在黎涼的再三催促之下,林琦才冷着臉起身。
三位排長一起離開。
電視機裏,熟悉的咚咚咚咚已經響起,墨上筠卻依舊筆直地站着,掃了眼在場那一個個努力挺直腰杆的戰士們,冷聲道:“從明天開始,所有人帶上紙和筆,一起做筆記,看完交上來,我要檢查。”
“是!”
雖不情願,但每個人都順從地吼了一嗓子。
在二連,朗衍也好,指導員也好,他們可以裝着膽子跟他們辯解幾句,做錯了事還可以求饒,但他們在墨上筠跟前,隻有老老實實服從的份,雖然會在平時開點小玩笑,但在正事上面,絕對以墨上筠的命令爲準。
得到肯定回答,墨上筠才選了個第一排的位置,坐了下來。
新聞偶爾會看看,但墨上筠并沒有每日觀看的習慣,所以在看新聞的時候,就算是坐的筆直端正給他們做榜樣,實際上還是有些漫不經心的。
直到——
屏幕裏閃過某一個讓她不得不在意的畫面。
報道的是國家某外交官今日抵達某戰亂國家,而,一閃而過的畫面裏,讓幾名跟随在後的保護外交官的戰士露了面。
别人她不敢肯定,但是,剛剛那一眼,她——
媽的,絕對看到閻天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