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
墨上筠、澎于秋、段子慕三人所率領的第一小組,成功抵達第三天就該抵達的目的地。
站在空地上,墨上筠屈指吹了聲口哨,繼而發布口令,“原地休息。”
話音一落,身後一幫歪歪扭扭的學員,瞬間嘩啦啦地倒地,能站着的屈指可數。
“奶奶個熊的,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真是要被玩死了。開始還是晚上出來,接着就是白天在路上伏擊,現在是接二連三的追擊,身上能找到的食物越來越少,也是見了鬼了。”
“得了吧,少說幾句話,把時間用來喘氣。”
……
聽到學員斷斷續續地埋怨,墨上筠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前面兩天,确實把這些學員折騰得有些慘。
伏擊者的能力一個比一個強;襲擊方式一次比一次詭異;襲擊時間又一次比一次短;攜帶食物也一次比一次要少。
從這一次次的襲擊中,完全找不到什麽規律,什麽時候随機,全看他們的心情。而學員們時刻神經緊繃,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得大驚小怪的,連片刻的休息都難得。
到現在,沒有挨彩彈的,也就少數幾個人,其中包括成績考前的遊念語、唐詩以及躲閃第一的燕歸。而那些彩彈挨得多的……已經有兩個學員被迫退出這次野外生存訓練,挨了四發彩彈的也有四五個。
“我也是服了。”澎于秋走至一旁的石塊上,坐了下來,無奈搖頭道,“這花樣兒還真多,連真正的特種兵都不一定能受得了。”
“哦?”
墨上筠打量了一眼一發彩彈未中的澎于秋。
注意到她的眼神,澎于秋愈發無奈起來,“我看起來像是一般的特種兵嗎?”
墨上筠聳了聳肩。
她沒說,還真的‘很一般’。
不過,普通的特種兵她也沒怎麽見過,在她看來,也就“她能超越”和“超越不了”兩種類别,既然沒有衡量标準,就沒法準确判斷澎于秋的能力。
看到墨上筠那一副“你高興就好”的表情,澎于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給。”
段子慕從隊列後方走過來,将一瓶水交給了墨上筠。
“謝了。”
墨上筠接過,剛擡手去擰開,赫然發現瓶蓋已經被擰松了,她看了段子慕一眼,繼而仰起頭,喝了口水。
礦泉水也是從伏擊者身上搜過來的。
他們的背包都很空,既然有食物,那就不拿白不拿。
有時候,除了食物,他們還能搜刮到一些可用的小道具,比如火柴、手電筒、繩索之類的,甚至連夜視鏡都能搞到一兩個。
喝了近三分之一,墨上筠将瓶蓋蓋回去。
一直在旁盯着她的段子慕,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随後收斂了眼底的情緒,不緊不慢地問:“還不打算反擊嗎?”
“休息好了再說。”
墨上筠将喝剩的水塞到包裏,懶洋洋地說道。
這樣的“你追我躲,你躲我追”,嚴重耽誤了他們的行程,若是再不采取點什麽行動,怕是等七天結束之後,他們還在路線中段轉悠。
不準時抵達的話,有點兒丢臉。
墨上筠對這點比較在意。
段子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爾後從善如流地點頭,“行。”
坐在一旁的澎于秋,擡眼看着兩人,眉目間閃過一抹沉思。
隊長這感情糾葛,還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
這一瞬的沉思,讓澎于秋沒有注意到,躺倒在地的隊伍裏,有人擡起眼,同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隻是在他注意到之前,快速地将視線收了回去。
梁之瓊坐在草地上,右腿伸直,左腿彎曲,俯身抱着左腿的膝蓋,頭抵在膝蓋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從不遠處爬過的一行螞蟻。
“腳怎麽樣?”
遊念語走過來,将一包壓縮餅幹以及一瓶水遞給她。
聞聲,梁之瓊沒精打采地擡頭,看了遊念語一眼後,将食物接過來,低聲道謝,“謝謝啊。”
“腳。”
皺了皺眉,遊念語強調地吐出一個字。
“腳挺好的啊。”梁之瓊低着頭,一邊将壓縮餅幹的包裝給撕開,一邊漫不經心道,“就扭了一下而已,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說着,還特地轉動了一下腳脖子。
可是,隐在陰影裏的臉,卻疼得近乎扭曲,兩道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她的頭埋得很低,動作如常,還能聽到她咬壓縮餅幹的聲音。遊念語沒看清她的表情,卻發現了異常,隻是素來不愛多管閑事,于是沒有追問。
她想,像梁之瓊這樣咋咋呼呼的人,如果腳傷真的很嚴重,大抵不會表現得這麽平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