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段子慕加重了語氣。
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其他人也都漸漸明白過來——他們沒有分配食物,也是這一次野外生存中最重要的一環。
不能逃。
爲了食物,他們隻能跟帶着食物的伏擊者對抗,而裝備懸殊的他們,也隻能被當做靶子。
他們可以預見,在無數次食物争奪的過程中,将會有多少人被彩彈集中5發以上,然後退出這一次的野外生存訓練。
這是個坑!
“那如果我們靠自己找食物呢?”又有人問。
“也不行,”墨上筠看了發問的那人一眼,“一,我們找不到那麽多食物;二,就算我們不願意搶食物,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
“那就隻能硬碰硬咯?”
“大概吧。”墨上筠閑閑道。
“……”
衆人默然。
“我說三位教官,你們不會是卧底吧?”
又有人探出頭,滿懷警惕地盯着篝火旁的三人。
澎于秋樂了,往篝火裏丢了一根木柴,“真要是卧底,剛剛第一個就把你給做了。”
那人:“……”
這也不排除在演戲、博得他們信任嘛。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
這三位教官,在學員裏的人氣,都是杠杠的。
“先回去休息吧,巡邏的警惕着點。”
墨上筠拍了拍手,爾後站起身,往人群外走去。
一直站在人群裏不說話的梁之瓊,眼見着她離開,第一個跟上她。
墨上筠看了她一眼,倒也沒有說别的,任由她跟着。
段子慕和澎于秋又分配了下巡邏任務,每次組織兩個隊伍進行訓練,每一次巡邏時間爲一個小時,加強警戒。
之後,就讓學員們散了。
今晚絕對不會安甯,他們心裏都有數,但當敵人沒有來的時候,他們也隻能抓緊一切時間休息,免得一整晚沒休息不好不說,連糧食也沒有搶到手。
*
梁之瓊跟着墨上筠回到先前的庇護所。
“诶,你真的沒什麽主意嗎?”梁之瓊三兩步走到墨上筠旁邊,兩隻手搭在了木床上,偏頭看着墨上筠。
墨上筠将彩彈槍往木床上一放,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什麽主意?”
“對付那些不要臉搞偷襲的,還有搶糧食的……”梁之瓊掰着手指細數道。
“有。”
而且有很多。
“那你……”梁之瓊詭異地盯着她。
墨上筠瞧着她,悠悠然發問:“你是學員我是學員?”
“……”梁之瓊頓了頓,撇嘴,“你又不是沒帶過我們戰鬥。而且,你現在跟我們是一夥的吧?”
“先前我是你們B組教官,我不想輸,幫的是我自己。現在我是你們的随行教官,隻負責教你們如何野外生存。況且……”說到這兒,墨上筠微微一頓,繼而揚眉,“況且,給你們組除了主意,對另外兩個小組不公平。”
梁之瓊嘴角狠狠一抽,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給你自己戴高帽子的時候,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不會。”墨上筠眼睑一掀,直接跳上了木床,爾後往上面一倒,簡單地吐出兩個字,“睡覺。”
梁之瓊:“……”
媽的,想抽她的心情,真是需要這輩子最大的定力才能克制下來。
*
如他們所料,這一個晚上,他們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從晚上3點開始,一直到早上六點,三個小時裏,來了7撥人。
沒有固定的時間範圍,有時候等他們剛解決掉一撥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下一撥人就趕到了;有時候等他們等的快要睡着了,下一撥人才抵達;有時候他們還在跟上一撥人交戰,下一撥人就成了救援趕到……
一個晚上下來,不少學員中了彩彈,最高的中了三發。
與之對應的,他們搶到的糧食卻很少。
他們可以确定,每個襲擊者身上都有糧食,可除了三名教官出手能将那些襲擊者抓住、奪取糧食,其他學員很難将那些跟泥鳅一樣的襲擊者抓到手,對方如同打伏擊似的,開了兩槍射中幾個人就跑,跑遠了等你追上了又來幾槍,然後又跑,簡直氣的人火冒三丈。
天亮的時候,澎于秋統計了一下他們的糧食。
共計27包壓縮餅幹,27塊巧克力,6盒自熱米飯。
其中,有近半的糧食都是澎于秋、墨上筠、段子慕三人拿到的。
墨上筠站在空地上,擡眼看去,隻見倒地的學員占據大片,一個個跟被渾身力氣被抽幹似的趴在地上喘氣,連睜一下眼都爲難。
她頗爲頭疼地收回視線。
三人面面相觑。
同一個問題纏繞在他們周身——
幫不幫?
“要我說,”澎于秋道,“這是在訓練他們,不是在訓練我們。得他們自己來吧。”
段子慕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閻天邢可是一直把我們當學員一樣練。”
澎于秋:“……”
說話不這麽一針見血會死啊?
“你的意思呢?”澎于秋朝墨上筠問。
“嗯?”
将彩彈槍往肩膀上一背,墨上筠擡了擡眼,看向山那邊初升的太陽。
随後,她側過身,身影籠罩于和煦的陽光下,眉眼輕揚,“正好看看這兩個月的集訓成果,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