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身形微頓,側過身,偏頭朝澎于秋看過來。
月光下,她眉目清秀,狹長眼眸輕輕眯起,眸底隐匿着難以琢磨的暗光。
片刻後,她挑了下眉,神情淡淡的,似是玩味地反問:“你呢?”
澎于秋一愣,繼而無奈聳肩。
墨上筠回過身,擡腿離開。
大部分人,總是追求自己沒有的。
喜歡自己?
不說大範圍,就說他們倆……
怕是有些說笑了。
*
習慣叢林的墨上筠,沒有急着趕回去,漫步在這月光下的河邊。
縱然這周邊的蚊蟲着實很煞風景,可偶爾可見的零星流螢,耳邊屬于叢林的聲響和緩緩流水聲,都是在喧鬧城市裏很難見到的。
墨上筠即将抵達營地的時候,見到了一條被砸爛的蛇。
就在河岸邊,周邊都是碎石,蛇頭以及半個身子,都被石塊砸的鮮血淋漓,場面實在慘不忍睹,月光之下,隐隐有些恐怖。
墨上筠輕輕蹙眉,簡單地将那條蛇處理了一下。
動物腐爛容易滋生細菌,加之這手法有點殘忍,被那群學員見到未免會大驚小怪,倒不如埋了爲好。
處理完蛇,墨上筠去洗了個手,然後才回到營地裏。
“墨教官。”
剛一聽到喧嘩的人聲,就見到段子慕朝她招手。
墨上筠微微一頓,還沒做出反應,段子慕就直接朝她走了過來。
“庇護所搭建好了?”看到他走近,墨上筠率先問。
“要去視察嗎?”段子慕從善如流道。
“……”墨上筠嘴角微抽,“不用了。”
段子慕不由得揚唇輕笑,“過來吧,有點事。”
墨上筠聳了聳肩,跟着他走。
澎于秋不在,所以段子慕隻找了墨上筠商量。
雖然身爲教官的他們都未收到通知,但段子慕覺得還是不能放松警惕,想征求一下墨上筠的意見,是否要輪流組織夜班。
一來是防止意外情況發生,二來也可防一下偷襲。
畢竟人這麽多,輪流值夜班的話,也沒那麽難熬,都在學員們的承受範圍之内。
墨上筠跟澎于秋分析了一下,然後選擇了同意——不過,是由男學員進行輪流值班。
女學員情況特殊,身體素質上比男學員要差,人數又少,加上還有幾個來生理期的,墨上筠打算在第一天讓她們好好休息休息。
在部隊裏,雖然女兵的處境有點尴尬,但怎麽說都是稀有動物,男兵們保護欲一上來,聽到墨上筠的建議後,一個個答應還來不及,放眼看去找不到一個反對的。
于是,事情就這麽定了。
澎于秋對男學員進行分組和排班。
“墨教官,這不好吧?”正當墨上筠旁觀之際,唐詩忽然從後面冒出來,湊到了墨上筠右肩膀上,貼近墨上筠右耳,滿懷擔憂道,“您不是教我們,穿上軍裝就不分男女嗎?”
墨上筠右手一擡,食指和中指彎曲,直接在她的腦門上敲了一下。
唐詩吃痛地退後半步。
“墨…教…官…”唐詩委屈地喊她。
“我讓你們訓練場上不分男女,誰讓你們生活裏也不分了?”墨上筠挑了挑眉,繼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男女有别,不知道?”
“……這話好像不對吧。”唐詩弱弱道。
“嗯?”墨上筠威脅性地眯了眯眼。
唐詩立即笑,“不不不,您說的都是真理。”
墨上筠眉頭微動,算是應下了她的奉承。
唐詩卻笑的更加開心,仔仔細細地瞧着墨上筠,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雖然很多學員都怕墨上筠,她遇到墨上筠也會緊張,可她還是打心底覺得墨上筠好相處,那種真真切切的好相處,而且……
性子超好的。
雖然,唔,這話說出去估計很多人都不信。
“還不去休息?”墨上筠掃了眼她傻乎乎的笑容,挑了挑眉。
“馬上去,”唐詩笑容滿面的,但沒急着走,“那什麽,墨教官,還有個事兒。”
“說。”
唐詩又稍稍的湊近了些,眼巴巴地瞅着她,“您知道之瓊是怎麽了嗎?她回來之後就一直不說話。”
“她人呢?”墨上筠反問。
“在河邊拔草呢。”唐詩指了指某個方向。
“嗯。”
墨上筠點了點頭。
唐詩眼珠子一轉,自覺地跑開。
墨上筠朝某處看了眼,繼而收回視線,在原地等着段子慕将輪流值班的任務和注意事項安排好後,才轉身離開。
順着唐詩先前走的方向,走了将近一百米,墨上筠才看到坐在河邊“拔草”的人。
擡眼看去,她就那麽盤腿坐着,兩手有氣無力地拔着草,可周邊全部都是已經拔出來的草,一堆一堆的,最起碼有兩平米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