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漸漸停了,但氣溫持續降低。
墨上筠坐在辦公室裏,看着外面陰沉的天色,慢悠悠地喝着熱茶。
茶是剛泡好的,袅袅水霧從茶杯中升起,窗外有雨後清風徐徐吹拂進來,剛往上空騰起的水霧,被輕易吹散,轉眼消失無蹤。
墨上筠喝了口茶。
這時,門被敲響了兩聲。
墨上筠懶洋洋地擡眼,用眼角餘光去看站在門外的閻天邢。
視線剛一跟閻天邢的對上,墨上筠就聽到閻天邢調侃的聲音,“墨教官,你這樣是不是忒缺德了點兒?”
“跟您比,不是差得遠嗎?”墨上筠朝閻天邢笑了一下,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閻天邢無奈地聳了聳肩,不可置否。
“喝嗎?”墨上筠舉起手中的茶杯,朝閻天邢的方向晃了下,挑眉道,“陳叔找人捎進來的。”
閻天邢欣然接受邀請。
進門。
陳路不喜歡喝茶,據說是在安城偶遇了個老戰友,對方強行塞給他的,沒有辦法隻得收下來。前兩天,新教官還沒來的時候,墨上筠就接到了陳路的電話,說是找人把茶葉捎進來,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找個他不知道的方式處理掉。
正好,今天到了。
墨上筠自己泡了杯茶,見得閻天邢進來後,将所有的茶葉都抛給了閻天邢。
自知她不愛喝茶,閻天邢就順其自然地将茶葉收下了。
他自覺去泡了杯茶,爾後在墨上筠對面坐了下來。
“三千字檢讨,都寫完了?”
掃了眼墨上筠的桌面,閻天邢饒有興緻地問道。
有關處罰,墨上筠就算不跟他說,也會有人跟他彙報。
對于需要訓練的學員來說——
尤其是在昨晚連續不斷夜間緊急集合的學員們來說,大部分都難以完成三千字檢讨的任務。
偏偏,擺在墨上筠面前的檢讨,整整一摞,應該是都寫完了。
“嗯。”墨上筠輕描淡寫道,“你抄我的,我抄你的,糊弄過去了。”
因爲那些人的異樣反應,墨上筠回來後閑的沒事,就順手翻了翻。
不翻還好,一翻,赫然發現所有的檢讨都是一個模式。
包括面對她時問心無愧的唐詩的檢讨。
這小姑娘絕對是一優秀間諜。
“要罰嗎?”閻天邢眯起眼,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了。”
反正她跟她們,都是半斤八兩,沒差的。
閻天邢笑了。
果然什麽樣的教官,帶出什麽樣的兵。
墨上筠當時4400的檢讨,估計也是這麽糊弄出來的,用詞造句的手法雖然很相似,但還是存在一定的差距。
若不仔細看,絕對發現不出來。
隻能說,墨上筠的手段要比她帶的兵要高很多。
墨上筠跟閻天邢有一茬沒一茬地聊了會兒。
基本都是跟女學員有關的公事。
不多時,墨上筠手中的茶喝完,她低頭看了眼時間,便将茶杯放了下來。
“該走了。”墨上筠站起身,随手拿起擱置在一邊的雨衣,毫不客氣地朝閻天邢這個總教官吩咐道,“記得把茶杯洗一下。”
閻天邢:“……”
“還有。”
墨上筠走至門口,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停了下來。
轉過身,墨上筠看向閻天邢,帶着些許幸災樂禍地勸慰道:“爲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今晚還是找個理由消失吧。”
閻天邢:“……爲了我這把老骨頭着想,請少鬧點事兒。”
墨上筠摸了摸鼻子,“這您得去跟季教官說。”
閻天邢嘴角微抽。
季若楠耍滑頭,還不是她帶的?
沒理會閻天邢那隐隐帶着哀怨的視線,墨上筠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從訓練場出發,抵達先前B組所在的集合點,其實有很多路線。
因爲在附近晨練居多,墨上筠對地形很熟,最近的、最便捷的、最遠的、最省事的、最艱難的……所有路線,她都能找到。
不到二點半,她就再一次出現于叢林。
剛走了幾分鍾,她就發現這幫幼稚的丫頭,在短時間内制作了很多顯而易見的陷阱。
她非常好心的,将她們的陷阱改良了一下,希望這些小玩意兒能有點用。
*
“靠,一直沒發現墨教官的蹤迹啊,難不成憑空消失了不成?”
在一支三人隊伍裏,有人沒好氣地嘟囔道。
“沒準藏哪兒呢。”
“是啊,這裏那麽大,她随便找個地兒藏起來,我們都很難找到。”
“不可能,她就比我們提前十分鍾,就算她走得再快,也不可能走多遠,我們都快把地給翻了,還是沒看到她。”
“再找找吧。”有人勸道。
最先埋怨的那人沉默了下,最後,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真懷疑她在耍我們,沒準早就離開了。”
旁邊兩人對視一眼,直覺意識到這個可能幾率爲零,于是都默契地沒有接過這無厘頭的猜想。
然而,那人也是無意中說出這個想法,打心底覺得這麽無恥的行爲,墨上筠不可能做出來,于是壓根沒有在意。
就在這時——
“你們就是這麽隐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