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話音一出,會議室内的氣氛,愈發的緊張凝重起來。
兩個教官PK?
俨然不可能。
起内讧這種事,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可,怕就怕仲天皓這暴脾氣和墨上筠這倔脾氣杠上,仲天皓一個答應,這事就很難解決了。
在場所有人,閻天邢和段子慕是對墨上筠有一定了解的,墨上筠一開口,就知道是誰輸誰赢。
其他熟人有些摸不準。
三個新教官,就更不用說了。
除了塗生從自家營長那裏聽過墨上筠的名聲,對墨上筠有個“很強悍、拿過全國武術冠軍”的印象,仲天皓和石光啓可謂是對墨上筠這人的真實情況一無所知。
不過,石光啓這個置身事外的,暫且能保持冷靜,可被當面挑釁的仲天皓,卻沉不住氣了。
都被這麽當面下戰書了,不上的那叫孬種!
“試就——”
“墨教官。”
仲天皓剛提了口氣出聲,兩個字剛說出來,就被閻天邢的聲音給打斷了。
周圍的教官和助教,一聽到這聲音,立即松了口氣。
總教官總算站出來救場了。
“什麽?”
墨上筠斜眼看向閻天邢。
“仲教官不是格鬥教官,就算你赢了他,也不能證明什麽。”閻天邢慢條斯理道。
一句“不是格鬥教官”,不僅是在爲仲天皓找理由,還在背地裏提醒了仲天皓,仲天皓既然不是格鬥教官,在格鬥訓練上,頂多能提一提意見,沒有權利幹擾墨上筠身爲格鬥教官執行格鬥訓練方法的權利。
墨上筠挑眉,剛想反駁一下閻天邢這并不算多合理的理由,卻被閻天邢接下來的話給堵了回去——
“解釋一下這項規定有沒有存在的意義。”
“……”
墨上筠暗自磨了磨牙。
停頓片刻,墨上筠微微點頭,将簽字筆丢到了桌面。
“得。”墨上筠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臂,擡眼直視着仲天皓的眼睛,不緊不慢道,“一、考驗學員的膽識,有沒有膽子押上10分去拼;二、考驗學員的分辨力,在20分的誘惑和99。99%會輸的選項裏,會做出什麽選擇;三、就每一次挑戰的反應而言,更能讓我了解他們的實力和性格;四、我……”
“高興”這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閻天邢便及時打斷她。
“行了。”
懶懶地兩個字,讓墨上筠順利閉上了嘴。
墨上筠再次被打斷,心裏頗爲不爽,略帶涼意的視線盯了閻天邢一眼。
閻天邢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就墨上筠這嘴皮子,想要多少理由,她都能輕而易舉地說出來。
從學員到教官,從現象到本質,粗粗那麽一聽,好像說的有模有樣的,都有道理,也有那麽點意思,其實用他們的話來總結——都是廢話。
畢竟是一個總結都能寫的極其細緻的,寫東西的時候就喜歡從各方面進行分析,然後按照她喜歡的方式處處作總結。
你說她列出“挑戰”的規矩時,有想到那麽多理由和作用麽?
扯的。
就如她最後沒說出來的那一點——
她高興。
就喜歡逗人玩兒。
而若說這項規矩沒什麽用,也不盡然。
最起碼,一次性失去10分,會讓學員們更加謹慎小心,意識到集訓的時候處處都是坑;一開始墨上筠這個女教官就以絕對的武力值将形象給樹立起來,讓誰也不可小瞧;之後的格鬥訓練裏,敢于向墨上筠挑戰的,墨上筠基本都會另眼相看,并且在交手的時候給他們指出沒有意識到的缺陷……
歸根結底,這一項規定,跟其他的都沒什麽兩樣。
隻是因爲有人沒見過,所以才會就這種“不同常規”的規定産生質疑。
“仲教官,我覺得這些解釋,已經夠了。”
閻天邢看着面色鐵青的仲天皓,字字頓頓地出聲,緩慢沉重的語調,清晰落入他人耳中。
看似在打圓場,其實是在威脅和警告,這件事沒有再追究的必要。
擺明了,閻天邢就是偏向墨上筠的。
仲天皓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總教官已經表态,此事沒有繼續争辯的必要。
會議桌上,每個人都對這件事不發一言,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閻天邢作爲一個民主的總教官,詢問了下這些教官要不要休息,這新的老的都在較勁,誰也不樂意先說去休息,于是閻天邢一擺手,便繼續了這場會議。
第二個部分,是新教官們重點對于他們這一批老教官的建議。
閻天邢找了個人,一條一條的念。
第一項,就是規定手機的使用時間和使用範圍。禁止在辦公室内使用手機,禁止在辦公時間使用手機,最好在休息時間于宿舍,并且在次數上也有限制,最好一周一次。
第二項,建議所有教官的作息時間統一,晚上加班暫且不論,但如晨練時間、吃飯時間,最好統一。
第三項,杜絕在需要時找不到教官的現象,教官如若有事需提前報備。
第四項,吃飯必須在食堂,在辦公室内禁止吃零食。
第五項,每天開一次小會,對一天的工作進行總結。
第六項……
……
共計18項。
一一聽到,季若楠、牧程、澎于秋以及諸位助教,基本都是懵的。
他們自認爲表現得很好,怎麽到這些新教官的眼裏,就那麽多不滿?
雖然這些建議都比較合理,也不算太過分……但是,就算按照他們自己的方式來,也對訓練沒有任何影響啊。
墨上筠在心裏默數了三個數。
三、二、一。
剛剛數完,會議室就炸開了鍋。
墨上筠眯起眼,開始觀看這兩撥人馬的“辯論”。
助教不敢出聲,蕭初雲沒想出聲,段子慕覺得沒意思,隻剩季若楠、澎于秋、牧程三人出馬,同仲天皓、石光啓、塗生三位新教官進行口舌之戰。
雖然是在“辯論”,但這幾位教官都比較和氣,一條一條地商量,你來我往,我覺得咱們可以稍微放松一點,你覺得這項規矩必須嚴格執行不能退讓……
墨上筠的耳朵嗡嗡嗡的響。
好在是特地吃了飯過來的,墨上筠也不覺得餓,隻是兩杯濃茶壓根不管用,一下就又困了。
不過——
按照新教官的規矩,她是連午睡一下的資格,都被取消了。
墨上筠擡眼看向天花闆,幹脆将下個月的格鬥訓練在心裏過了一遍。
莫約過了十分鍾。
“你不說話?”
坐在墨上筠左邊的段子慕,忽的問了她一句。
“說什麽?”墨上筠側了下頭,莫名地看向段子慕。
段子慕朝新教官那邊掃了眼,沉聲道:“他們剝奪了你自由的權利。”
“這是什麽話?”墨上筠眯眼笑了,笑的讓人毛骨悚然的,開口站邊,“人家說的有道理。”
聽得她說出如此違心且不合理的話,段子慕沒來由一哽,有些哭笑不得。
裝吧!
“話說回來,”墨上筠理了理衣袖,慢悠悠地出聲,“您這麽逍遙散漫一人,怎麽不爲自己的權利說道說道?”
聞聲,段子慕輕笑,在兩道有意無意的注視下,稍稍靠近墨上筠。
“跟你一樣,會鑽空子。”段子慕唇角勾勒出弧度,刻意壓低的聲音,多了幾分神秘和性感。
這兩人靠近,低聲交流的模樣,清楚地落到閻天邢眼裏。
閻天邢冷冷地盯着,然,段子慕和墨上筠,都沒有将其當回事兒。
閻天邢神情愈發的陰郁。
好在,墨上筠并沒有跟段子慕多加交流。
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不宜交流過深,反正對誰都好。
墨上筠離得段子慕遠了些,端正地坐着,擡眼看着對面的辯論。
正如段子慕所說的,鑽空子。
任何條例,都有空子可鑽。
一般的死規矩,他們都可以達成,而影響到他們平時生活的……
歸根結底,避開新教官的耳目就行。
畢竟,作爲新來的,在這裏可沒拉攏到什麽人心,再者說,驕傲如他們,肯定也不屑于去做那些收攬人心、埋下眼線的工作。
規定就規定呗,都是教官,除了閻天邢,他們誰還能管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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