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聲音,從右上方飄落下來,夾雜着意味不明的譏諷。
墨上筠眼睑懶懶地掀了掀。
站于右側的人,在刺眼陽光的籠罩下,順利映入眼簾。
遊念語。
第一次以這樣直接的方式靠近,站在一旁,雙手抱臂,擡眼看向前方,視線并未在墨上筠身上停留。
有光從頭頂灑落下來,作訓帽陰影灑在眉目處,光線中輪廓若隐若現。
渾身的氣息,不若以往的般内斂,相對而言,多了幾分淩厲和寒意,周身的溫度轉瞬間似是降低不少。
“不行?”
墨上筠收回視線,聲音淡漠從容。
遊念語垂下眼簾,視線從坐在一側的墨上筠身上掃了一圈。
兩腿交疊着,坐姿閑散随意,沒有一點兵樣,手裏一瓶喝到一半的汽水,輕輕晃了晃,還有水珠順着瓶璧外側凝聚滑落,順着瓶底一直掉落在地上,未曾有半滴掉落在她身上。
帽檐下,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神情慵懶,看着前方剛剛跑過的隊伍,看不出絲毫其他的情緒。
爾後,遊念語淡淡道:“跟想象中的誤差太大。”
“你想象中是什麽樣的?”墨上筠不緊不慢地問。
視線緊緊盯着她,遊念語一字一頓道:“我爸那樣的。”
聞聲,墨上筠拿着汽水瓶的動作,微微一僵。
停頓片刻,墨上筠神情恢複正常,語調一如既往地清冷慵懶,“讓你失望了。”
遊念語一眯眼,眸中打量更甚。
墨上筠……
自從知道她的存在開始,遊念語就對這個人沒有什麽好的印象。
沒有見過面,可,卻從遊熠口中聽到過不少次。
每一次回家,遊熠嘴裏都離不開她,每次提及都是欣喜而贊賞的,全部是對墨上筠的肯定。在家裏,也經常跟墨上筠聯系,一門心思牽挂着墨上筠的‘訓練’,不知道的還以爲墨上筠才是他的親女兒。
每一次離家前,遊熠都會提前告知遊媽,墨上筠喜歡吃什麽,讓遊媽好好準備。
至于遊念語這個親女兒,相對之下,基本上沒得到過遊熠的什麽關注。
她小時候被同學欺負,遊熠知道後,考慮教她學點格鬥,可教了三天,就使勁搖頭,說天賦跟墨上筠差遠了,之後就沒再花什麽心思教她。
長大後,對她的關注愈發的減少,隻要遊熠在家,她的耳邊就被‘墨上筠’這三個字給充斥着,永遠也得不到安靜。
她比墨上筠大一歲,早一年考的大學。
在高考之前,得知墨上筠第二年也會考軍校後,她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軍校。
但,她再優異的成績,再好的表現,也依舊得不到遊熠的關注。
用遊熠的話來說,墨丫頭太優秀了。
就在她對遊熠失望透頂的時候,大三那年,遊熠意外參加一場行動,犧牲。
原因,未知。
墨上筠的父親、墨滄多次來遊家,但那個被遊熠當做親女兒看待的墨上筠,從未現身,甚至連遊熠的葬禮,都未曾出現過。
之後,下連隊,當排長,升副連長,順風順水。
然後,一場軍區組織的集訓,墨上筠這個名字,以教官的身份,再一次出現在眼簾。
本不打算摻和這次集訓的遊念語,後面選擇來了。
三周的時間,墨上筠以不同尋常的訓練方式,先是讓B組對她恨之入骨,然後是B組對她崇拜有加,第一周慘敗、第二周平分、第三周勝利,這種安排順其自然,帶着一定的傳奇性質,但又仿佛在墨上筠的計劃之中。
親自讓盛夏離開;以一人的計劃赢了整個A組;在A組輸了後,以拉仇恨值的方式,繼續激勵B組。
手段太不平和,有些超乎常理,甚至有點匪夷所思。
這不是遊熠的訓練風格。
當然,墨上筠這樣的訓練手段……就遊念語個人看來,很不爽。
“聽說你不打算來集訓。”
将瓶蓋一擰,墨上筠慢悠悠地出聲,手中的汽水瓶一抛。
汽水瓶在空中以抛物線的方式抛過,最後,精準無誤地落到附近的垃圾桶裏。
眸光微閃,遊念語不動聲色道:“有問題嗎?”
“沒有,”墨上筠将帽檐微微往上一推,頭一擡,直視着遊念語的眼睛,字字頓頓道,“遊叔不希望你當兵。”
原本面無表情的遊念語,聽到‘遊叔’兩個字,臉色立即拉了下來,渾身籠罩着難以言喻的寒意。
“你沒資格提他。”遊念語冷聲道。
墨上筠微微一頓。
沒資格?
也對。
在人親閨女面前,轉告親爹的想法……
多生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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