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在小區裏溜達,直至差不多到飯點後,才回到陳路的租房。
中午做的菜有點多,陳路還在廚房忙活。
門是沈惜開的。
“回來了?”
墨上筠走進客廳後,在廚房的陳路招呼了一聲。
“嗯。”
随口應了一聲,墨上筠慢悠悠地走至廚房門口,站定,倚靠在門邊看着正在炒菜的陳路。
已經做好了幾樣菜,粉蒸肉、紅燒魚、糖醋排骨。
正在炒土豆絲。
墨上筠懶懶道:“就七個。”
“吃完飯再讨論。”
忙着炒菜的陳路頭也不擡地回道。
墨上筠聳了聳肩,走進廚房,去洗了個手。
“去公園跑步了?”
洗好手,墨上筠關了水龍頭,随口問了一句。
“怎麽了?”陳路反問了一句,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墨上筠勾了勾唇,好笑地看着他,“跟一群年輕人較勁,不怕閃着腰啊?”
“現在的年輕人呐,”陳路熄了火,慢條斯理地将土豆絲給盛出來,“體能連我這種老人家都幹不過,談什麽保家衛國?”
“……”
墨上筠臉色微微一變,甚是無語。
說的誰到四十出頭,都有特種部隊兵王的水平似的。
看着滿滿一盤的土豆絲,墨上筠不緊不慢道:“我回去好好給他們拉體能。”
爲了一盤土豆絲,将三百多人給出賣了。
墨上筠和陳路都心知肚明,但閉口不談,心照不宣地端着菜出去。
沒有開吃,陳路又回廚房弄了個海帶湯,然後又把事先弄好的叫花雞從泥土裏挖出來,放到盤裏。
很快,兩道熱氣騰騰的菜端了上來。
墨上筠、陳路、沈惜三人在餐桌旁坐好。
沈惜見到這些菜,兩眼放光。
平時除了下館子和周遠在家的時候,沈惜壓根吃不到這樣豐盛的菜。
就算是在沈家,父母都沒有這樣的手藝。
周遠一直說她的廚藝是遺傳,沈惜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吃吧。”
陳路說了一聲,拿起了筷子。
話音一落,墨上筠的筷子已經夾了一塊叫花雞的肉。
陳路眼神涼飕飕地掃了墨上筠一眼。
剛将肉夾起來的墨上筠,微微一頓,随後揚了揚眉,将那塊肌肉放到了陳路的飯碗裏,“陳叔,你吃。”
見到墨上筠一本正經地給他夾了小塊肉,然後給自己夾了一隻雞腿,原本還覺得這丫頭孝敬的陳路,将那丁點的小感動給收了回來。
這小家夥,還是一樣的陰。
墨上筠笑眯眯地吃着自己的。
相比之下,炊事班的大鍋菜……已經絲毫勾不起她的食欲了。
食不言寝不語,三人安安靜靜地吃完這頓飯。
由于菜太好吃,沈惜吃了三碗飯,墨上筠解決掉兩碗,順帶吃完近半的菜。
到最後,五六人的飯菜,被他們三個吃的精光。
陳路很欣慰,心想早知道就多給她們準備點飯了。
“我來收拾吧。”
吃完飯後,沈惜積極主動地站起來。
“謝了。”
墨上筠非常不客氣地應了一聲。
陳路盯了墨上筠一眼。
墨上筠無奈地聳肩,違心道:“我幫你。”
“走走走,一邊待着去。”
剛說完,陳路就嫌棄地朝她擺手。
又沒有做過家務,碗能被洗幹淨才奇怪呢。
墨上筠摸了摸鼻子,慢條斯理道:“洗碗我還是會的。”
這中年人……
她實誠點兒吧,他不滿意。
她違心點兒吧,更不滿意。
陳路瞧了她一眼,最後,神情裏是滿滿的嫌棄。
感覺到那點鄙視的墨上筠:“……”
有點傷自尊,墨上筠一聲不吭的去了沙發,将洗碗的任務丢給他們,自己自顧自地削着陳路上午買回來的蘋果。
不過,蘋果削到一半,她就收到了閻天邢的信息。
[閻美人:把重新制定好的計劃給我。]
[墨上筠:還沒開始,待會兒給你。]
[閻美人:……這半天去玩滑梯了?]
看出了滿滿譏諷的墨上筠,嘴角微抽,看在閻天邢是領導的份上,收了手機,懶得跟他計較。
不多時,将剩下的碗筷交給沈惜來洗的陳路,回到了客廳。
他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開始跟墨上筠重新讨論計劃。
原本讓沈惜出去逛那麽一圈,也沒有陳路跟着,是爲了讓他們放心,以爲沈惜并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最大限度地讓他們放松警惕,等着晚上墨上筠假扮沈惜出去的時候,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找準機會下手。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這一番試探,竟然會發現還有五個人在附近潛伏。
也就是說,人數從兩個增加到七個,随之增加的是墨上筠需要面臨的危險,所以,他們必須再好好商量一下,以此降低晚上的風險。
“我覺得先前的計劃挺好的,”墨上筠摸了摸鼻子,坦然地說道,“做太多的修改,應該沒什麽必要。”
“丫頭,你哪兒來的把握?”陳路差點兒被她給氣笑了。
“先前的計劃,已經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我們的資源、信息,”墨上筠道,“再怎麽安排,這些都不會變。”
也就是說,無論敵人的條件再如何改變,墨上筠都必須晚上一個人假扮沈惜出門——這一方案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畢竟,放過了今晚這個機會,以後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不說,陳路和沈惜也會被盯得越來越緊。
他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反擊。
但對于墨上筠來說,隻有從兩個人增加到七個人。
這是個持槍犯法的國家,他們很難弄到類似于槍支的武器,加之墨上筠上午特地觀察過,墨上筠可以肯定,當時他們身上是沒有槍的。
如果是光靠拳腳的話,墨上筠可以對付三四個人,另外的有尾随在後的陳路來解決,基本上也不成問題。
墨上筠将自己的想法跟陳路一一說了清楚。
“不行,風險太大。”陳路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如果被他們發現是墨上筠假扮的,那估計就不可能隻是綁架了,沒準連直接撕票都有可能。
墨上筠若是落到他們手上……
墨上筠摸了摸鼻子,無奈地強調道:“我挺強的。”
“萬一你失手了呢?”陳路非常不相信這個毫無實戰經驗的墨上筠。
墨上筠是很強,他完全承認。
就算是他,都不一定是墨上筠的對手。
可是——
一手帶大的,讓她去冒這麽大的風險,陳路怎麽說還是很難過這個坎的。
“照您這麽說,我訓練都存在風險,豈不是要直接退伍?”墨上筠挑了挑眉。
“……”陳路啞言片刻,最後哼了一聲,直接伸手從墨上筠手裏搶過剛剛削好的蘋果,直接放下話,“你嘴皮子溜,我說不赢你,但我不同意你這種冒險的辦法,除非你能夠找到合适的計劃來說服我。”
墨上筠眉頭微微一抽。
沒見過這麽臉皮厚的,說不赢就直接耍賴。
“你等着。”
墨上筠放下水果刀,直接站起身。
“去哪兒?”陳路咬了口蘋果,看她。
拿起茶幾上的筆和紙,又拿了一幅安城的路線地圖,墨上筠走向餐桌,慢條斯理道:“想辦法說服你。”
陳路:“……”
*
沒有電腦,墨上筠的效率有點慢。
一直花了兩個小時,她才将實戰需要面臨的可能性一一進行分析。
雖說閻天邢建議她不要習慣這種作戰方式,她也承認晚上的行動會存在很多可能性,但這個時候想要說服陳路,也隻有這種辦法了。
順帶,借此機會理一理思路。
“好了。”
寫到手指酸痛的時候,墨上筠放下了筆。
一直心不在焉坐在沙發上,偶爾瞄上墨上筠幾眼的陳路,當即面不改色地站了起來。
雖然很是急切,但爲了保持自己長輩的形象,陳路還是走的很是穩重。
倒是沈惜,一聽到“好了”,就直接跑了過去。
“這麽多字?”
一聽到墨上筠身邊,沈惜掃了一眼,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時,陳路也走到墨上筠身後,随意看了眼桌上的筆記本,神情漸漸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