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楠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心态。
她就想跟墨上筠說出這一事情。
至于理由,或許很複雜,連她都找不到準确的解釋。
許是爲了試探,許是想看她反應,許是出于不痛快的心理……
隻是在說完之後,季若楠對自己沖動的問話,有些許懊惱。
“嗯,我知道。”
墨上筠平靜的點頭,連半點差異的反應都沒有。
早先聽林琦說過了,并且早已接受了這件事,不然也不會真的毫無反應。
近乎應付地回應完,早就困了的墨上筠,踩着拖鞋走至自己床鋪旁,枕頭一丢,朝床上一躺,被子一掀,就睡了下去。
季若楠看着她這一氣呵成的動作。
一時間,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她知道?
閻天邢應該不會跟人提及這件事才對。
而墨上筠……是從閻天邢這裏得知的,還是從旁人那裏得知的?
那一刻,季若楠隻想将墨上筠搖醒,找她問個清楚明白。
隻是理智碾壓了一些沖動,季若楠最終還是克制了自己。
但,遲遲沒有躺下來。
躺下後的墨上筠,總覺得有兩道視線落到身上,過了足足兩分鍾,也沒聽到隔壁有點動靜,墨上筠幹脆從床上坐起來。
正好,跟季若楠面對面。
“你睡不睡?”
煩躁地将碎劉海往上一推,墨上筠手肘撐在膝蓋上,不耐煩地朝季若楠問道。
冷不丁見墨上筠起身,季若楠也是一驚,随後直言問:“你怎麽知道的?”
“聽說的。”墨上筠摁了摁眉心。
“哦。”
季若楠應了一聲。
随後,不再保持姿勢當雕像,躺了回去,同時還翻了個身。
墨上筠:“……”
擦。
莫名其妙。
皺了皺眉,墨上筠重新回到被窩裏,在沒人盯着的安全環境裏睡了過去。
*
早晨,六點半。
不需要監督晨練、也放棄了自己晨練的墨上筠,睡了四個小時才起床。
因爲生物鍾很準時,墨上筠準時清醒,繼續睡也很難睡着,遂簡單收拾了下、整理好床鋪和自己物品後,便将作訓帽壓住亂糟糟的短發,優哉遊哉地出了門。
剛到樓梯附近,墨上筠便見到從拐角處走出來的身影。
注意到那人的與衆不同,墨上筠及時刹住腳步,近乎訝然地打量着走來那人。
段子慕。
作訓帽、作訓服、黑色軍靴,跟以往的打扮沒有變化,裝扮上唯一的區别,是肩上背了一把狙擊槍。
帽檐、衣領、衣袖、褲子上沾了些雜草,身上滾得滿是泥土,堪稱狼狽。
一張很好看的臉,此刻眉目間是一夜未睡的困倦,臉上被刮出幾道傷痕,還沾了些許灰塵,生生将臉的美感給毀了。
知道墨上筠在打量自己,段子慕卻依舊一步一步往上走,一直到距離墨上筠還剩倆台階的時候,段子慕才停了下來。
幹脆擡頭,讓墨上筠看個清楚。
雙眸擡起的一瞬,桃花眼的眼角輕輕一揚,眼底隐現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看呆了?”段子慕率先出聲,調侃道。
墨上筠臉色微黑,挑眉問:“去哪兒了?”
沒記錯的話,從昨天上午開始,就一直沒有見到段子慕。
隻是段子慕素來事少,多數時間都待在靶場,平時也神出鬼沒的,不去細想的話,還真沒注意到他什麽時候消失的。
可以說,屬于一名狙擊手的低存在感,他發揮的淋漓盡緻。
“訓練。”段子慕回答。
“哦。”微微點頭,墨上筠打量着他這身灰塵草屑,又問,“多久?”
段子慕道:“一天一夜。”
哦……
一般的正常訓練,是不可能堅持一天一夜的,但如果是狙擊手的話,倒是有好些個項目。
鍛煉的就是耐力。
“辛苦了。”
墨上筠懶懶說着,直接往左邊走了一步,下樓。
渾身髒兮兮的,段子慕也沒想跟她久聊,待到墨上筠走下樓後,段子慕走上了兩個台階,回到了宿舍。
*
提前五分鍾,墨上筠來到食堂。
難得在這個點見到墨上筠,炊事員一激動,多了墨上筠倆包子和一雞蛋。
“墨教官,多吃點,多吃點。”
炊事員非常熱情地說着。
低頭看了眼端盤上的倆饅頭、倆包子、倆雞蛋、一碗湯粉、兩根油條,墨上筠眸色微微一沉,可見炊事員這般熱心,倒也沒真的将包子雞蛋放回去,而是端着過量的早餐找了個位置坐下。
結果,陸續進來吃早餐的學員,無意中掃到墨上筠端盤裏的早餐,險些沒有把眼睛瞪出來。
難不成,墨教官鮮少跟他們一起吃早餐的理由,是想隐瞞自己早上是大胃王的屬性?
對于周圍的視線,墨上筠自覺地選擇無視。
吃到一半。
閻天邢端着自己的早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視線從閻天邢的早餐上掃過,墨上筠揚了揚眉,擡眼朝閻天邢問:“吃這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