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一揮,墨上筠說完,大搖大擺地走到最前面。
季若楠、澎于秋、牧程三個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抱着“墨上筠莫不是被鬼附身了”的想法,老實地跟上了墨上筠的步伐。
除了301,302、303、304的宿舍門都開着,各站着一個男人。
墨上筠等人走了後,空氣靜默了十秒,然後不約而同的進了宿舍。
關門。
*
訓練場。
墨上筠監督的晨練,一如既往地超負荷,一如既往扣分最嚴重。
不過,這兩周的訓練效果很顯著,越來越多的學員趕在七點前結束訓練。
尤其是B組學員,全部咬着牙在拼,像是在跟昨晚平手的事較勁一般,今早的晨練死咬着A組學員不放,就連體能最差勁的幾個學員,都強撐着不肯休息,摔了一跤又一跤,卻不若先前一般停下來休息,而是忍着疼痛繼續奔跑。
這股狠勁,讓墨上筠看着有些錯愕。
因盛夏的影響,墨上筠不會盲目相信這些精英有軍人精神,而B組最初的表現,也讓她不滿意。
一個個的太自我爲中心,太有主見,很難管,并且總有很多主意,因在原部隊是精英所以不太容易信服他人,是比進二連剛遇到的黎涼還要麻煩的人。
并且大多都情緒化,因對墨上筠有偏見,所以對訓練不上心。
墨上筠故意不管她們,就是想讓她們嘗一嘗“作”的後果。
雖然教官和學員是聯系在一起的,可沒有人會替她們承擔後果,她們不上心于訓練,扣得是她們的分、懲罰的也是她們,受損失的更是她們。
墨上筠想給她們上一課——
誰也不會爲了她們的‘自作自受’負責。
倘若她們遇到的不是墨上筠,不是季若楠,不是牧程等人,而是一些真正事不關己的教官,她們也需要學會不被影響,堅定自己的信念一直往下走。
不過,這一周以來,墨上筠真正開始認識到,這是一批被選拔出來的精英,雖然這批人裏确實存在老鼠屎,可大部分都有着自己的堅持,也有一定的思想覺悟。
當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真的佩服一個人的時候,她們可以在訓練場上受苦受累,再煎熬的時候、疼得滿含淚水的時候,也不有就此放棄。
說到底,女兵雖然心思比較多、性格比較細膩,但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本質上還是單純的。
給她一個要堅持的理由,那就能咬緊牙關堅持到底。
墨上筠觀察了下,B組學員有近半以上都在時間内完成任務,到七點半爲止,B組所有人全部完成晨練。
訓練場上,也隻剩下少數幾個人。
手裏拿着積分名單,墨上筠低着頭,拿着筆做标記。
雖然優勝劣汰,但在這些落後于人的學員沒有離開之前,她依舊有義務用心,最起碼等他們離開的那一天,實力不是原地踏步。
“墨教官,有人找!”
記錄到最後一個名字時,身後傳來某助教熟悉的聲音。
墨上筠聞聲,站直身子,微微偏過頭。
朝陽迎面灑落下來。
暖暖的,光線柔和,落到眼底卻尤爲刺眼。
随後,入眼的是一個方陣隊,逆光而站的幾十個人,整齊劃一地排列在一起,朝陽在她們身前拉出長長的影子,每一列的影子交疊在一起,整整齊齊,如一條直線。
B組學員,共49人,到49人。
助教站在她們身邊,笑嘻嘻地朝墨上筠招手。
随後,眼角餘光見到一隻隻的手在空中劃出流暢的線條,朝這邊敬了一個整齊的軍禮。
墨上筠定睛看去,49人,目光灼灼,眼睛明亮,神情堅定,在諸多的人群裏,逆光看不清她們的模樣,可根據輪廓卻能一一分辨出她們的身份。
頓了頓,墨上筠從容地走過去。
不多時,來到列隊前面,站定。
“誰找我?”
墨上筠眉頭輕輕一揚,帶着與生俱來的肆意張揚,陽光在眉目染了層金色光芒,神采飛揚,甚是耀眼。
“我!”
在場學員,異口同聲地喊了一聲,聲音嘹亮,震耳欲聾,氣沖雲霄。
眸光微微一閃,墨上筠從善如流地問:“什麽事?”
話音落卻,每一隻敬禮的手,自動握成拳頭。
緊随着,是斬釘截鐵、铿锵有力的聲音——
“我是B組成員,在此立下軍令狀,從第三周開始,我們将勇往直前,不再退縮、不再反抗,永不輸于A組!”
一字,一字。
咬着牙,從嗓子裏吼出來,在清晨的陽光下,激情昂揚,蕩氣回腸,一個字砸出一個響,夾雜着屬于軍人的硬氣。
周圍,來往之人,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好奇地朝這邊看來。
那一瞬,整齊排列的女兵,每一個都神情嚴峻,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最前方。女軍官站在她們面前、神情淡然,張揚漸漸淡去,眉目間多了不明意味的情緒。
一群人,一個人,還有豪情壯志。
朝陽,影子,訓練場,落到他人眼底,猶如被銘刻下來,深深印在腦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