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慢一秒看到統計的墨上筠,也是愣了一下。
所謂每一周的統計,并不會排除以前的統計,所以這一周統計的是前面半個月的AB兩組的總扣分。
最終結果是:每個小組都扣掉721分。
也就是說,B組在一周之内,将先前扣掉的339分給追平了。
而且,是正好追平。
由于這周第一天的對抗賽,B組就拉上了198的積分,之後B組也算是咬緊牙關緊追不舍,所以接近A組或者是超過A組,墨上筠都覺得正常。
卻沒有想到,B組正好跟A組同分。
墨上筠并不期待這樣的結局。
倘若B組輸了,大不了陪她們接受一次懲罰,之後還可以讓B組的學員背一周的統計名單;倘若B組應了,正好可以看一看季若楠和A組一起受罰的場景,那應該挺精彩的。
所以……坦白來講,墨上筠很失望。
“墨教官,恭喜啊。”
季若楠緩過神來,朝墨上筠道了聲喜。
B組長進這麽快,她還真沒有發現。
雖然意識到濃厚的危機感,但季若楠還是松了口氣——最起碼,B組沒有超過A組。
哪怕是超過一分,A組的積極性都會大大降低,到時候她要面臨的問題就更多了。現在平手的話,正好有機會激勵A組學員進一步努力。
墨上筠擡眼看了看她,敷衍道:“謝了。”
“什麽時候公布?”季若楠朝牧程問。
“先給你們看,我待會兒就去貼公告欄。”親力親爲的牧程如是說道。
“嗯,我陪你一起去。”
說着,季若楠便站起身。
走出辦公桌時,季若楠頓了頓,忽的看向墨上筠,“墨教官,你要不要一起?B組知道這個消息,應該會很高興。”
“不去。她們不會高興。”
墨上筠頭也不擡地回答。
季若楠心有納悶,看着墨上筠真沒有想走的意思,無奈地跟牧程一起出了門。
十分鍾後。
季若楠跟牧程将第二周的統計名單貼好,往後退了一段距離,看着洶湧而上去圍觀的學員們,忽然有些理解,爲什麽墨上筠會說‘她們不會高興’了。
“靠,竟然是平分!”
“啊啊啊,氣死我了,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怎麽偏偏是平分!”
“暈死,早知道下午加把勁了,最起碼不扣那一分。”
“不行,我們得開反省會,誰扣分最多,重點批評!”
“别介啊,今晚就别折騰了吧,明個兒不知道墨教官怎麽折騰我們呢。”
“傻啊你們,好好反省一下,沒準墨教官明天罰的沒那麽重呢。”
“噓——小聲點,她一直神出鬼沒的,鬼知道她是不是在哪兒躲着呢。”
……
季若楠:“……”
牧程:“……”
清晰将B組學員對話聽到耳裏的兩人,一時間沉默了,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
牧程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地朝季若楠問:“B組這幫人,是不是真的被墨上筠給馴服了?”
“應該是。”季若楠點了點頭,覺得脖子有點僵硬。
“真厲害。”
牧程由衷的感慨。
一周之前,在墨上筠面前義憤填膺、處處針對、各種挑刺,挺直腰杆怎麽也不肯彎腰的那幫女學員……竟然這麽輕而易舉地被墨上筠給馴服了?
雖然最近B組表現好,對墨上筠言聽計從的,但他潛意識裏覺得B組是學乖了,總會有那麽一批人還會跟墨上筠抗戰一段時間的。
最起碼,總得一個月吧?
季若楠偏頭,“最起碼,406宿舍之外的學員,現在都是對墨上筠心服口服的。”
牧程笑了,調侃道:“都是因爲自由行動,被虐過的吧?”
“嗯。”季若楠點了下頭,道,“我記得406也有幾個很喜歡墨上筠的,比如梁之瓊和唐詩,但是其他人……對墨上筠還沒到那種地步。不過,也不抗拒了。”
“不對吧,那個遊念語……”
說到這兒,牧程感覺到一道冷冽的視線朝身上掃來。
他微微一頓,擡眼朝那邊看去。
卻,沒有見到任何人的視線。
但,那個方向……有遊念語的背影。
季若楠顯然也注意到了,擡眼看着遊念語離開的方向,道:“這個遊念語不可小觑,秦雪的整體實力都很不錯,但遊念語每個項目都會壓她一頭。而且,有可能跟當初的墨上筠一樣,還保留了一定的實力。”
牧程盯着遊念語,神色微微一沉,卻沒有說話。
這個女學員……
他記得,有一次蕭初雲來訓練場時,也這樣評價過。
深藏不露,很像三月考核時的墨上筠。
唯一的區别是,墨上筠當初隻保持在中等水平,計算着及格線發揮實力,可這個遊念語,隻是以秦雪爲标準的碾壓。
到現在位置,遊念語除了被自己組的學員給拖累,其他訓練上基本沒被扣過分。
B組能這麽快追上A組的積分,遊念語在其中添了不少的力。
“你的學員都瞅着你呢,”收回視線,牧程掃了眼周圍的人,朝季若楠道,“我的任務完成,先走一步了。”
“行。”
季若楠點頭。
牧程擺手離開,沒走出幾步,周圍A組的學員,就直接朝季若楠圍了過去。
*
第二天。
負責晨練的墨上筠,比往常晚起了一個小時。
一幫毫無默契的教官,在缺德的墨上筠乒乒乓乓敲了每個宿舍的門後,才陸續地爬起來。
不過,閻天邢和段子慕這倆不用幹活的,也被墨上筠給吵醒了。
閻天邢拉開宿舍門,見到站在隔壁宿舍門口催促的墨上筠,嘴角微微一抽。
也就她有這膽子。
302門開的時候,墨上筠聽到動靜,下意識朝這邊看了眼。
第一次見到閻天邢早起的狀态——
從她敲門到現在,時間很短,最起碼别人都沒出來,他卻在短時間内穿好衣服鞋襪,隻有一件外套沒有穿上。
沒有戴帽子,臉龐輪廓依舊深邃,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中稍顯朦胧,眉目間帶着清晨的慵懶随意,此刻正懶懶地擡了擡眼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墨上筠摸了摸鼻子,不知怎的竟有點小心虛。
“昨晚做噩夢了?”
閻天邢嗓音低沉,帶着些許沙啞磁性,伴随着清涼的空氣,詭異地撩動人心。
“沒有。”墨上筠下意識回答。
閻天邢勾了勾唇,近乎無奈地問:“那怎麽有閑心報複社會?”
墨上筠:“……”
“噗。”
剛出門的季若楠,聽到兩人的對話,沒忍住笑出了聲。
墨上筠輕輕蹙眉,不爽地掃了閻天邢一冷眼。
閻天邢毫不意外地接受了。
“怎麽了,不是還沒到時間嗎?”
牧程拉開宿舍門,一邊将拉鏈拉起來,一邊睡眼惺忪地朝走廊上的人問。
段子慕站在牧程身後,衣帽整齊的他,手裏多出一個作訓帽,直接戴在了牧程的頭上。
牧程朝段子慕道了聲謝,然後走出了門。
“墨教官,你今天有點抽啊。”
澎于秋同樣拉開宿舍門,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與其說“抽”,還不如說“欠扁”。
這天底下,就擾人清夢的人最缺德。
墨上筠聳了聳肩,“趁着老教官沒來,培養一下感情。”
“……”
澎于秋還真被她給哽住了。
“你對老教官好像很有怨氣?”
段子慕倚靠在門邊,雙手環胸,笑眼看着墨上筠,調侃了一聲。
“一般一般。”墨上筠毫不否認道。
牧程笑着朝墨上筠表忠心,“放心放心,咱們有革命的交情在,老教官再怎麽優秀、厲害,我們也得把心偏向你。”
剛一說完,牧程就感覺到右側傳來的陣陣冷意。
一偏頭,就看到閻天邢的目光,不由得哆嗦了下。
這這這……閻爺有起床氣了?
說話間,最後一個教官、蕭初雲,也走出了宿舍門。
惡作劇大功告成,墨上筠心滿意足地朝他們擺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