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天邢可謂是真誠地發表了意見。
然,卻不是很讨喜。
話音落卻的那一霎那,桌面的氣氛如冰凍了一般,對面的殺氣化作傷人的眼刀,一刀刀的迎空劈了過來。
閻天邢不由得失笑。
“待會兒有個相親。”閻天邢直言道。
哦……
“是到年齡了。”
墨上筠理解地點頭。
“墨上筠同志,”閻天邢敲了敲桌面,慢條斯理地教育,“仗着年輕,欺負老人家,不是一個好同志該做的吧?”
“……是我考慮不周。”墨上筠正色道。
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閻天邢不由得笑了,素來清冷淡漠的眉目,染着淡淡的笑意,不深不淺,卻更是惑人,真像個随時能把人魂給奪走的妖孽。
“不打算去?”墨上筠把話題拽回去。
“不去。”
“萬一稱心呢?”墨上筠循循善誘。
閻天邢笑意淺了幾分。
稱心?
誰都沒你稱心。
這女人,自己不要也就罷了,偏生還想把他推遠點兒……
剛欲說話,先前眼熟的女店員,就膽戰心驚地将他們點的菜給端上來,似乎還記得他們,刻意隻看墨上筠、避開閻天邢的視線,一将東西放下,就跟逃似的跑沒了影。
注意到她這模樣,墨上筠想了想,才想到先前說過閻天邢“腎虛”的問題,當即看了閻天邢一眼,然後迅速收回視線,就當什麽都沒聯想到。
然而,她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全然落到閻天邢的眼裏,沒有漏掉分毫。
卻,沒有追究。
接下來,兩人不聲不響的吃着各自的羊肉泡馍。
吃完。
閻天邢結完賬,跟墨上筠一起出了店門。
路邊,司機正拿着手機焦慮地等待,一見到閻天邢和墨上筠走過來,心冷不丁提了起來,緊張而急切,還帶着一點連他都難以形容的懼怕。
“閻少,老爺的電話。”
見兩人走近,司機盡量保持平靜,把手機遞了過去。
閻天邢接過,安撫地看了墨上筠一眼,然後才轉身走開。
一轉眼,就隻剩下墨上筠跟司機對視,司機有意無意地打量着墨上筠,而墨上筠坦然地站着,任由他打量。
時間久了,墨上筠忽的挑眉,朝司機調笑道:“還沒看夠呢?”
“……”
司機當即窘迫地收回視線。
“抱歉。”
司機支吾地道歉,但目光,又忍不住從墨上筠身上掃過。
不可否認,這位小姑娘确實有些不一樣。
看着不像一般出身,雖然打扮很随意,也不似尋常大家小姐的打扮,穿着随意而簡單,可衣服低調奢侈,氣質極佳,身上有着一股常人難有的氣場,這種氣場不是那種讓人避而遠之,而是讓人不可小觑。
長得也好看,五官精緻,短碎發,素顔,皮膚好的很。
配上渾身的肆意灑脫,不知怎的,給人一種别樣而驚豔的美。
也難怪,閻少會在相親的關鍵時刻,還帶上她……
“大哥,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墨上筠雙手放到褲兜裏,氣息閑散,懶洋洋地掃了他一圈。
司機一頓,見她将話題給挑出來了,也就幹脆順着問道:“你不是閻少的……?”
“我們是同事。”墨上筠聳肩。
同事一起去看電影?
猶豫片刻,司機又問:“請問,如何稱呼?”
“墨上筠。”
墨家?
司機稍有疑惑,繼而釋然。
是有聽說過,京城墨家有一子一女,女兒叫墨上筠,很少在公共場合亮相,神秘得很。聽說最近軍校畢業,正好分配到安城來工作。
倘若墨家的話,閻少跟這位的可能性,确實不高……
可以是同事,但很難進一步。
話到這兒,閻天邢已經挂了電話,走了回來。
走近,手機一丢,徑直抛向司機,司機連忙伸手接住。
“走了。”
走至墨上筠身邊,閻天邢偏了偏頭,朝墨上筠說道。
話音剛落。
墨上筠聽到有車開近的聲音。
擡眼看去,便見到一輛熟悉的吉普車行駛而來,停在了私家車後面。
很快,從上走下一青年來,朝這邊看了眼,立即走過來,一邊朝閻天邢打招呼,一邊将鑰匙交給了他。
墨上筠摸了摸鼻子。
還真不知道,閻天邢抓住哪個機會,把鑰匙給了出去。
“油都加滿了。”青年道。
閻天邢微微颔首。
掃了墨上筠一眼,然後走向吉普車,拉開了副駕駛車門。
墨上筠從善如流地坐了進去。
随後,閻天邢在副駕駛位置坐下,開車離開。
不到一分鍾的功夫,原地就隻剩下司機和青年二人。
“閻少身邊的美女,是他的相親對象嗎?”一無所知、隻負責加油的青年,特有興緻地在旁八卦。
心裏還在想,閻少真夠有心的,知道大家小姐做慣了私家車,特地用吉普車帶人兜風。
司機同情地看她,“相親對象還在等着呢。”
“那她是誰啊?”青年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閻少同事。”司機不動聲色道。
“同事……”青年驚訝地張大嘴巴,“也是軍人咯?”
“嗯。”
“那是不是……”
“她姓墨。”
“……”
青年立即閉嘴。
沒有跟青年多扯的意思,司機心裏發愁該怎麽跟相親對象解釋,閻天邢來不了事情。
很多事情,落到他頭上,辦好了沒什麽獎勵,可辦不好,丢工作都有可能。
他看了眼一旁傻乎乎的青年,心裏更是發愁。
單純真好。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一看是誰的電話,司機立即接聽,喚了一聲“老爺”後,就迅速走開了。
青年頗爲豔羨地看着他離開。
在安城分公司工作的他,估計這輩子都很難親眼見到這等分量的人了。
不多時,司機接完電話,換下先前的苦瓜臉,帶着一張紅光滿面的臉走了回來。
“你要回公司嗎,沒開車來吧,要我送你回去嗎?”司機非常熱情地朝青年說道。
青年:“……遇上什麽好事了嗎?”
“沒有,沒有。”
嘴上這麽說着,可司機臉上的喜色卻一點沒減。
不知閻少跟老爺說了什麽,相親對象不要他過去打聲招呼了,而老爺也沒有大發雷霆,聲音不喜不怒,連墨上筠這人一句都沒有過問。
反正,沒有大禍臨頭,就值得他高興了。
*
另一邊,吉普車上。
“跟家裏談妥了?”
發現這路線是前往集訓營的,墨上筠難免問了一句。
“嗯。”閻天邢開着車。
“怎麽說的?”墨上筠饒有興緻地詢問。
“怎麽?”閻天邢挑眉。
“請教。”
提及相親,墨上筠就想到那個名爲“封帆”的。
封墨兩家長輩的關系不錯,長輩都有撮合的意思,不是随便的政治婚姻,雖不強求,但隔三差五的提及,也是一樁麻煩事。
閻天邢淡淡地看她一眼,一本正經道:“他兒子太優秀,一般人配不上。”
順帶,分析兩家聯姻的弊,淡化利益即可。
“……”
打量了閻天邢這好看的皮囊幾眼,墨上筠無語地收回視線。
是挺有資本說這話的。
于是,不再說話。
集訓營選在稍微偏僻的地方,遠離市區,但附近有一所大學,還算是比較熱鬧。
這裏是軍區特地選來做特訓的一處地,駐守着常規部隊,但裏面的一切設備都樣樣俱全,用來做集訓營的場地,再合适不過。
正值中午時分,吉普車從校外的小吃街緩緩行駛而過,不少年輕的大學生出來吃飯,歡聲笑語一片。
偶爾會有人朝這車看幾眼,但很快就收回視線,忙碌自己的事去了。
“喲,有熟人。”
視線從外面掃過,墨上筠忽的調侃出聲。
閻天邢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
前面不遠處,一家飯店前面,擺放着好幾張桌子,最顯眼的是穿着作訓服的幾個軍人。
澎于秋、蕭初雲、段子慕、牧程、季若楠五個人,圍成一桌,正在吃午餐。
見此,墨上筠開始思考,部隊食堂的飯菜到底是有多難吃。
閻天邢沒管他們,反正也就一兩天空閑了,車速不減,徑直把車開向了集訓營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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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父從政,不從商,閻家有錢,是因閻母從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