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濕漉漉的,墨上筠臨時取消明早的晨練,然後就拿了衣服去洗澡——這裏24小時都有熱水供應。
等她再回來時,各個帳篷基本都安靜下來,隻有少數跟她一樣去洗澡、洗衣服的,還在回帳篷的路上、在帳篷裏忙活。
7号帳篷的燈還亮着。
一進門,一眼就見到圍聚在林琦床邊的林琦、郁一潼、梁之瓊,再往旁一掃,情況截然相反,受了委屈卻無處發洩的倪婼和沒理由插話的冉菲菲,早已換了衣服躺在床上,兩個都背對着門口,不知是否真睡着了。
“墨上筠。”
注意到她進屋,林琦第一時間喊她。
郁一潼和梁之瓊的視線也朝這邊掃來。
“沒空。”
懶懶回答,墨上筠拿了衣架,出門晾衣服。
三人:“……”
很快,墨上筠出門。
梁之瓊和郁一潼看向林琦。
片刻後,梁之瓊眉頭動了動,隐忍着怒火,沒好氣往墨上筠床上一坐,蹙眉問,“她一直都是這個死性子嗎?”
站在一旁的林琦,默默地掃了她一眼。
那一瞬,梁之瓊似乎聽到門簾被掀開的動靜,當下一個寒顫,偏了偏頭,朝門口看去。
果不其然,墨上筠站在門邊,手将門簾掀開,正懶洋洋地看向這邊。
對上梁之瓊的視線,墨上筠眯了眯眼,“我聽到了。”
“……”
梁之瓊沉默了下,自覺地從墨上筠床上移開,甚至還順手拉了拉床單。
墨上筠滿意地收回視線。
放下門簾,将身形阻隔。
梁之瓊恨得直咬牙。
這女人,好欠扁啊。
過了好一會兒,林琦确定墨上筠不在門外後,一字一頓道:“嗯,她就是這個死性子。”
梁之瓊:“……”
郁一潼:“……”
這時,門簾又被掀開,墨上筠拎着盆走了進來。
見此,三人皆是一愣。
墨上筠若無其事地走向長桌,将盆給方向,然後不緊不慢走過來。
三人頭皮登時發麻,有一種難言的緊張氛圍在空氣中蔓延,不自覺地感染到她們。
“在說我嗎?”
墨上筠在自己床鋪旁站定,懶洋洋地擡眼,似笑非笑地盯住了林琦。
林琦臉色稍稍一變,繼而輕咳一聲,道:“說你厲害。”
“哦?”墨上筠疑惑揚眉,笑着看她,“謝了。”
林琦硬撐着保持鎮定。
隻要墨上筠不戳破,她就這樣演下去好了。
走至床邊,墨上筠随手将疊好的被子一掀,将其放床上攤開,打算就此睡覺。
“墨上筠,秦蓮跟我們下戰書了。”林琦朝她道。
提及“戰書”,季若楠這人的形象在腦海裏一晃而過,墨上筠微微擡眼,發現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遂挑了挑眉。
“跟我有關?”墨上筠輕笑。
“包括你。”林琦緊緊盯着她。
“什麽方式?”墨上筠問。
“找機會,小組戰。”林琦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們這裏四個人,她們那邊,有秦蓮,燕歸,段子慕,還有女兵前十的解詩詩。”
“哦,”墨上筠輕描淡寫道,“我拒絕。”
“我們都答應了。”
梁之瓊正面看着她,一字一頓道,有點強調的意思。
“我沒答應。”墨上筠坦然聳肩。
“爲什麽?”
一直未出聲的郁一潼,忽的問道。
墨上筠一臉淡定從容,正色道:“怕拖後腿。”
三人:“……”
真的好想揍她。
說不答應,墨上筠還真沒答應,将被子掀開,坐到床鋪上,把軍靴給脫了,然後就上床睡覺。
對于一直盯着她看的三人,墨上筠采取無視措施,背對着她們就這麽睡了。
她一點兒都不擔心郁一潼三人的綜合實力。
就算她們仨再如何沒默契,有燕歸在那邊拖人後腿,沒了她這一組也一樣能赢。
至于段子慕……秦蓮會覺得這是一大助力,可沒準,也是一拖後腿的。
她懶得摻和。
見她态度明确,林琦和郁一潼也沒有勉強的意思,倒是梁之瓊被她氣得不行,想要把她吵起來好好理論一番,可又礙于先前欠的人情和墨上筠的實力,隻得狠狠咬着牙瞪她。
可到最後,還是老實回了自己床上睡覺。
*
翌日。
第一階段考核,第八天。
這一階段達到尾聲,訓練依舊如常,可在昨晚考核的刺激下,每個學員都花了十二分的勁進行考核,努力讓單項考核的成績更好看一點兒。
鑒于他們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往前沖,嚴重影響了墨上筠平時的節奏,一時掌控不好,墨上筠這一天的成績沖進了前三十,着着實實把人給驚了一把。
不過,見識過她救人的學員們,倒是覺得理所當然。
他們一緻認爲,墨上筠在隐藏實力。
漸漸的,休閑時的議論,忽然從秦雪轉移到墨上筠身上。
墨上筠醉心于如何保證自己成績,沒空理睬這些,當晚借用了教官的會議帳篷,拿了個新的筆記本繼續寫。
牧程和澎于秋偶爾路過,看到她将今日進步快的學員名字列出來,簡單的做了下評價,差點兒沒抑郁死。
接下來一個小時,牧程和澎于秋時不時會來轉悠,偷瞄幾眼。
最後,看到墨上筠收筆記本時,兩人立即從椅子上站起身,互相看了一眼,随後朝墨上筠走了過去。
“那個,墨……”牧程走近,猶豫了下,忽的改口道,“連長。”
墨連長。
墨上筠微微一頓,手裏拎着筆記本,調侃地朝他倆挑眉,笑問,“喲,這是怎麽了?”
“忙了這麽久,寫什麽呢。”牧程拐彎抹角地問。
“随便寫寫。”
倚在辦公桌旁,墨上筠将筆記本在手裏轉了一圈。
澎于秋和牧程默然對視一眼。
“能看看嗎?”澎于秋單刀直入地問。
“哦?”
澎于秋猶豫了下,解釋道:“是這樣的……”
“可以。”
墨上筠輕輕勾唇,直接打斷他。
澎于秋一愣,把話全部收回去。
晃了晃手中筆記本,墨上筠眯着眼,懶懶道:“說說,三月考核的目的,爲什麽是你們當教官。”
“隊長沒跟你說啊。”牧程頗爲驚訝道。
“我該知道嗎?”墨上筠笑着反問。
“那倒沒有,不過……”想了想,牧程如實道,“我覺得隊長會跟你說。”
墨上筠可以閻天邢三顧茅廬請來當學員的,而且不需要經曆先前的考核直接被選中的,雖然後者的待遇不僅墨上筠有,可前者……唯有墨上筠這一個。
他總覺得,墨上筠應該知道很多,甚至不比他們所知的要少,沒想,隊長的保密措施做的這麽好。
“沒有隊長許可,我們不能說。”
澎于秋收起了幾分吊兒郎當,神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行。”墨上筠并未驚訝,點頭,繼而問,“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三天後。”澎于秋答道。
墨上筠挑眉,手中的筆記本一抛,丢給了他。
澎于秋下意識接住,難免有些驚訝。
回答這麽一個問題,就把筆記本給他們了。
“認真點,别讓他有找茬的機會。”
墨上筠閑散地交代了一聲,轉過身,朝他們擺了擺手,就将手放到褲兜裏,離開。
澎于秋和牧程目送她離開。
帳篷内陷入一段時間的靜默。
“說起來,”牧程出聲,略有疑惑,“我有種直覺,她的目的,就是想問閻爺什麽時候回來。”
“不排除這個可能,”澎于秋沉思道,“不過,根據她最後一句話,我更相信她迫切地想看閻爺黑臉。”
“算了算了,”牧程搖了下頭,盯住了澎于秋手中的筆記本,“先看看她的筆記吧,我正愁着怎麽給他們做整體評價呢。”
“也是。”
澎于秋贊同道。
當晚,兩人就對着墨上筠的筆記本,一直研究到熄燈。
離開後,兩人每走一步,皆是沉沉歎息。
觀察能力好到這種程度,墨上筠這人怎麽還沒有上天呢?
*
第九天,晚上九點。
忙完交接事宜、做完詳細彙報的閻天邢,第一次聯系澎于秋和牧程,詢問營地這三天的情況。
澎于秋和牧程都如實說了。
除了第八天晚上出了點小意外,兩人根據墨上筠做的筆記,其餘地方都表現的不錯。
“墨上筠帶的頭?”
電話那邊,傳來閻天邢醇厚磁性的聲音,隐隐帶着些許戲谑。
“初雲确定過了,是他。”澎于秋肯定道。
停頓片刻,閻天邢是聲音傳來,“明天的考核,改動一下。”
------題外話------
沒人發現郁一潼和蕭初雲有貓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