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夾雜着比冷冽寒風更動人心扉的寒意。
衆人下意識擡頭。
然,他們隻來得及聽到細微的樹葉響動,有幾片樹葉随風飄落,映入眼簾的,從樹上一躍而下的身影。
動作輕盈,穩穩落地。
赫然站在他們跟前。
借着手電筒的光線,衆人定睛去看,隻見本該被教官綁走的墨上筠,正穩穩當當的立在前方,95式自動步槍被她背在肩上,雙手環臂,手裏拎着個夜視鏡,正懶洋洋地看着他們。
衆人露出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你你你……你怎麽在這兒?”
有人慌亂的問着,連聲音都在顫抖。
“你逃出來了?”餘言不可思議地問。
盛夏緊緊皺起眉,打量着毫發無傷的墨上筠,也有點難以置信。
眼睜睜看着她被教官綁起來,這才過了一個小時不到,她又生龍活虎地出現在他們面前,這種發展完全不符合他們的邏輯,甚至超出了他們的常規想象。
掀起眼睑,墨上筠雲淡風輕道:“他被我一槍崩了。”
衆人一愣。
仔細一想,他們确實聽到一聲槍響,當時急着趕路,并沒有在意罷了。
難不成,那一槍,就是這個女人開的?
心裏不由得一陣驚愕。
然而,除了驚訝外,還有點緊張。
在處于完全劣勢時,她也能把教官給解決了,可見她的能力強悍到怎樣的地步。
倘若跟她正面對上,他們估計會死傷大半。
他們沉默下來,再次跟她遇上,俨然沒有先前的底氣和氣焰,唯有止不住的心虛。
半響,餘言有些艱難地出聲:“抱歉,我們當時隻能這麽做。”
墨上筠手裏把玩着夜視鏡,慢條斯理道:“這不是我能原諒你們的理由。”
“你想怎麽解決?”盛夏冷冷問道。
反正眼下已經撕破臉皮,再裝模作樣的也沒意思。
倒不如索性說個明白。
既然她在這裏等他們,那就證明,有需要他們做事的地方。
“兩個選擇,”涼涼地剜了她一眼,墨上筠收回視線,淡漠道,“一,還有個教官在附近,我需要你們幫我解決他。二,我沒興趣跟你們做隊友,這次考核我會選擇退出。不過,我也不介意在退出之前,給你們使絆子,搭上幾個人陪我一起走。”
意思很明顯。
幫了她,他們的恩怨一筆勾銷。不幫她,她會想辦法向他們出手。
前者需要對付教官,存在一定風險,可是,後者風險更大。
他們不能向墨上筠直接出手,這是規則上嚴令禁止的,可隻要墨上筠放棄繼續考核,她就有無數手段來阻止他們繼續前進——比如,偷了他們的地圖,或是引導教官來圍攻他們。
“我們需要商量一下。”餘言跟墨上筠商量道。
墨上筠挑眉,“三分鍾。”
又是三分鍾,有點刻意爲之。
想到那次選擇,他們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倘若知道墨上筠有這般能力,他們當時甯願選擇墨上筠,沒準不僅能解決掉教官,還能拉攏她成爲他們的隊友!
眼下這種狀态,不尴不尬的,讓他們難受的很。
餘言朝人招了招手,一隊的人立即圍成一團,開始對每個選擇的利弊進行商量。
墨上筠依靠在樹幹上,沒閑心去聽他們讨論,倒是漫不經心地擡眼,看着上方漆黑的天空。
今天就是除夕了,不知二連那群家夥會不會因爲節日氣氛太濃,不認真訓練……
三分鍾不到,一隊的讨論就結束了。
“我們選擇對付教官。”盛夏轉過身來,朝她走了兩步,面色冷若冰霜,“但是,我們有幾個疑問。”
“說。”墨上筠閑散道。
“你要對付的教官有幾人?”
“一人。”
“爲什麽要對付他,跟你約戰的教官,同你什麽關系,爲什麽要拿人質還你,你們又爲什麽約戰?”盛夏語氣有點咄咄逼人。
這都是他們發現的疑點。
不問清楚,他們不能信任墨上筠。
然而,墨上筠打量她一眼後,卻倏地笑了。
“你覺得,你們有資格問這些?”墨上筠一字一頓地出聲,語氣裏盡是譏諷。
現在是她将他逼上絕路,他們隻負責選擇,要麽聽她的話行事,要麽選擇跟她敵對。
被她明顯的嘲諷一激,盛夏胸腔升起股怒火,面色稍稍一白。
但,也算識趣。
“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我們還有兩個問題,”盛夏硬着頭皮繼續道,“你怎麽知道,我們走錯路,會重新回到這裏?還有,你不問問你的青梅竹馬?”
“你們走的痕迹這麽明顯,不反思下自己,到懷疑起我來了。”墨上筠頗爲好笑地挑眉,“至于我的青梅竹馬,他不逃了,你們還能殺了他不成?”
兩個疑問,都答得毫無破綻,并且……實實在在的諷刺了他們一把。
好像他們問出這種問題,簡直愚不可及。
着實膈得有些惱火。
偏偏,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他們浩浩蕩蕩一群人,在叢林裏走過,留下的痕迹着實過于明顯。換句話說,根本就沒有隐藏痕迹的意識,這是他們經驗不足所造成的。
至于燕歸一事,也隻有“燕歸逃了”的解釋說得通。
跟墨上筠相比,他們宛如智障。
盛夏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臉,心情實在是差到了極點,她朝餘言看了一眼,示意餘言跟墨上筠溝通。
“說一下你的計劃吧。”餘言直言道,沒有自取其辱。
墨上筠晃了下手中的夜視鏡。
說了這麽多廢話,總算是談到正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