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問的極其随意。
似乎,早就認定了一般。
倘若墨上筠是學員之一,他就能第一時間認出來,更不用說是在二隊了——二隊22人,一起待了一天一夜,他不可能不知道墨上筠的存在。
早已起疑,隻是沒在一隊面前揭穿罷了。
墨上筠斜眼看他,卻完全不覺得意外,淡淡應聲,“嗯。”
燕歸露出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教官?”燕歸好奇地問。
“臨時的。”墨上筠補充。
“你不是剛下連隊嗎?”
燕歸繼續問着,心裏卻止不住嘀咕:不愧是軍區大院公認的變态,一起下的連隊,他還是學員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教員了,雖然是臨時的,但這差距也忒大了點。
“你不是說去你哥部隊嗎?”墨上筠挑了下眉,悠然反問。
“嘿嘿。”燕歸笑了一下,擡手摸了摸鼻子,道,“現在也想去來着。”
“怎麽?”
“來這之前,跟我哥吵了一架,他說我還不能進他們部隊,連選拔的資格都沒有,”燕歸解釋,“我一氣之下,就跑霜哥這兒來了。”
燕歸的哥哥,叫燕寒羽,跟墨上霜是同齡,大他們有四歲,墨上筠倒不是很熟。
聽聞如今在某特種部隊工作,是名狙擊手,性格古怪,是個狠角色,唯一合得來的也就墨上霜。
墨上筠跟他見過幾面,但到現在,也連他的長相都忘了。
總結下來,她不是很感興趣。
“然後?”墨上筠眉頭一揚,示意燕歸繼續講下去。
“霜哥覺得我目的不純,原本就不想要我,不過事先分好了組,也沒辦法,讓我在這次行動中自己退出來着。”
墨上筠微微點頭。
嗯,像她哥的作風。
“我哥那邊,他也給我透露了消息,說是西蘭軍區會在三月舉行一次考核,到時候表現優異的話,能通過正規程序參加他們的考核。”燕歸興緻勃勃的,“我打算回去後找連長說說,問問有什麽方法參加這次考核。”
“……”
墨上筠擰開壺蓋的動作一頓。
斜斜地打量了他一眼,見他說的正興起,爲未來的計劃盤算的倍兒精彩,倒也沒說什麽。
“對了,你也被分配到西蘭軍區吧,你知道這件事嗎?”燕歸問她。
“嗯。”墨上筠淡淡應聲。
“那你知道需要什麽要求——”
“燕歸。”
墨上筠不緊不慢地打斷他的話,然後喝了口水壺裏的水。
氣溫低,連帶着水很涼,剛入喉,冰寒的刺激感便蔓延到肺部,呼吸都帶着涼意。
“啊?”
墨上筠擰好壺蓋,然後問他,“我的事,你什麽打算?”
“哦,”燕歸反應過來,咬了口壓縮餅幹,随意道,“放心吧,我不會揭穿你的,反正學員是獨立個體,談不上背叛,幫你隐瞞我沒壓力。”
對他的回答,墨上筠也不覺詫異。
反正他不想在這裏待,把秘密爛在肚子裏,誰也不幫,才是最合适他的選擇。
“你想什麽時候死?”墨上筠輕描淡寫地問,很好心地給了他自我選擇的權利。
“噗——”
燕歸一口壓縮餅幹全部噴了出來。
墨上筠斜睨着他,見他嗆得直咳嗽,匆忙去翻水壺,頗爲無語,低頭把自己手裏的壓縮餅幹撕開。
燕歸喝了半壺水,才算是緩過神來。
“不是,我們倆剛見面,動不動就死啊啥的……”燕歸委婉抗議,“不太好吧?”
“如果你不叫燕歸,現在身體都涼了。”墨上筠涼飕飕地警告道。
若非信他不會亂說,墨上筠也不會留他到現在。
“……”燕歸一時無言。
真是感謝他爹媽,給他取了燕歸這名字。
末了,燕歸弱弱道:“我選擇自我了斷。”
反正也打不過墨上筠,經驗又不如墨上筠,他也沒留下的意思……但也不想被墨上筠了結,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他選擇自己結束自己。
“嗯。”
對此,墨上筠沒有異議。
結果滿意即可,過程并不重要。
但——
不到兩秒,墨上筠聽到窸窣的聲響,登時凝眉,略帶殺意地朝某處看去。
餘言剛一走近,就見到墨上筠那泛着冷意的目光。
她身側便是篝火,火光跳躍,暖色調的光線折射到她眼底,卻見不到絲毫溫度,冷着眉目,狹長的眼睛一眯,似有若無的殺氣便猛地逼近,一時将他給定住了。
仿佛,殺氣化作了實質,他任何的動作,都能将他逼上絕路。
竟是有點害怕。
“是我。”
餘言率先出聲,語調盡量保持平穩、不露怯。
“餘哥!”燕歸朝他招了招手,露出一副笑臉。
但,眼神卻在暗自觀察着餘言的反應,确保餘言沒聽到他們的談話。
“有事?”
墨上筠神色淡淡地,收回視線,擡手撿了根柴放到了篝火旁。
餘言這才朝他們走近。
靠近他們時,視線止不住朝他們的篝火瞥,帶着點豔羨的味道。
半響,他出聲,“是這樣的,我們的火至今沒點着,所以想找你們要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