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或站或坐,有四抹身影。
紅磚堆砌起來的建築,也是方圓千米内唯一的建築,早已被荒廢,破舊不堪,立于其上,附近所有的景色盡收眼底。
面積有二十平米左右,前後左右各有一狙擊手把手,四面有及膝的矮牆。
墨上筠就坐在矮牆上,右腿彎曲,擱在矮牆上,右手手肘抵在膝蓋上,修長的左腿從牆面垂落下來,其下十餘米高的高牆,看起來空蕩蕩的。
左肩上,背着一把狙擊槍,88式的,口徑5。8mm,全重4。1kg,全長920mm,槍管長620mm,有效射程800m,彈夾容量10rds,口徑小、威力大、精度能夠達标。
全軍廣泛使用的狙擊步槍。
潛伏訓練,兩分鍾後開始。
“墨副連,你還會玩狙擊槍啊?”
站在前面的狙擊手,閑着沒事,朝墨上筠客套地打聽。
墨上筠看了他一眼。
一連的兵,剛滿二十歲,憨厚老實的模樣,整個偵察營最厲害的神槍手,被陳科費盡心思培養成狙擊手,前途無量。
“也就會玩。”
墨上筠挑了挑眉,難得有點兒謙虛。
狙擊,的确不是她的長項。
當然,那也是跟她曾接觸的某些人比,她覺得自己的水平很一般。
在偵察營,誇她一句全能,她也能客客氣氣的應了。
“軍校也會有專門的狙擊訓練嗎?”神槍手好奇地問。
“不會。”
墨上筠淡淡回着,把肩上的狙擊槍取下來。
神槍手愈發好奇,他近乎肯定地說:“可你會。”
斜眼看他,墨上筠輕笑一聲,“我什麽都會。”
“……”
神槍手一哽。
最初将信将疑,可一看墨上筠熟稔地玩起狙擊槍來,又聯想到她當日以一人之力,秒殺他們一連所有新兵的情景,于是便不吭聲了。
這世上,應該存在墨上筠這種違背常理的人。
按理來說,尋常人在上軍校、入伍之前,有關部隊訓練科目的經曆都是一片空白的,從無到有,就幾年時間,着重于某些項目的突破。
軍校培養軍官,他們着重于基礎訓練和專業知識。
部隊培養戰士,他們學習與軍種相關的各項技能。
因爲時間短,所以他們不可能做到全能,而是對某一項進行鑽研。
可,墨上筠應該不是這樣的。
她二十出頭,應該有近半的時間,花在各項技能上面。
不然,一個人再全能、再優秀,也無法在四年内,達到眼下這種高度。
這都是神槍手的懷疑,但,他覺得偏向于實際。
墨上筠的故事,應該有點兒長,也有點特殊。
*
“開始了。”
不知誰,低聲說了一句。
墨上筠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針正好抵達11點。
不同于其他三人的準備,她依舊以閑散的姿态坐在矮牆上,身後靠着根兩面牆銜接拐角豎起的木頭,渾身的骨頭似乎都沒了,沒有半點正經樣兒。
隻是,她手裏,還是端着狙擊步槍。
透過瞄準鏡,一個一個的目标,從無比清晰的浮現。
她是最先開槍的。
人一多,最佳隐藏點就減少,目标就更加明顯。
她一槍接着一槍,幾乎沒有瞄準的時間,隻負責持續不斷的扣扳機。
每槍必中,彈無虛發,一扣扳機,定然會冒紅煙。
一個彈匣打完,她停了下來,漫不經心地換了彈匣。
遠遠的,看着樹叢草地上升起的紅煙,聽着一連戰士惡狠狠罵娘的聲音,墨上筠的心情出奇的好。
誰叫陳科存心來找茬,硬是要将一連和二連區分開來呢。
紅煙爲一連,藍煙爲二連,頭頂的紅色與藍色,最容易辨認。
……
五分鍾後。
墨上筠把狙擊槍收了回來。
“誰跟我換個位置?”她偏過頭,朝其他三人喊了一聲。
三人皆是一愣。
偏過頭來,看到墨上筠那邊冉冉升起的紅色煙霧,三人也不是傻子,立即明白過來。
除了二連那位狙擊手,一連的那兩位,臉色瞬間扭曲了。
“我!”
二連狙擊手非常積極地喊道。
說着,就拎着狙擊槍跑了過來。
墨上筠笑了笑,兩條筆直修長的腿一伸,從矮牆上躍了過來,輕輕松松落地。
跟二連狙擊手交換了個眼神,墨上筠來到他的那一面牆,如法炮制地對一連的戰士進行殘忍的掃射。
一連的倆狙擊手,内心簡直是崩潰的。
這也忒陰了點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
神槍手刻意地朝墨上筠瞄了一眼,暗示:要不要也用陰的?
對方立即點頭:當然!
于是,好端端一個潛伏訓練,生生成了四名狙擊手之間的對抗比拼。
偏偏,由于墨上筠的先發制人,保留了二連部分的戰力,而一連這邊的狙擊手,最初抱着“公平公正”的心态,傷了三分之一的友軍……
後期再如何挽救,那也難以挽回了。
避免“私心”過于明顯,每個小時必須交換場地,就算他們想對各自連隊的放水,作用也不會太大。
就是損失在沒有“先發制人”這一點。
時間一點點過去。
轉眼,天就黑了。
四個方位剩餘的人數都差不遠,唯獨墨上筠最初守得那一邊……
就剩倆一連的,還特麽是尖子!
到半個小時,一連的倆狙擊手,幾乎是對準二連的射擊的,簡直殺紅了眼,每一槍都帶着怒火。
沒想,墨上筠這氣死人不償命的,時不時跑過來轉一圈,端槍射擊,幫他們把比較明顯的目标——一連戰士給擊了。
末了,還優哉遊哉地補充一句,“不用謝。”
兩人:“……”
娘的,簡直哔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