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擦,擦得幹幹淨淨的,那認真勁,怕是想把屏幕擦壞了。
朗衍遂停下腳步,盯了她幾眼。
仔細一看,發現她另一隻手還拿着手機,似乎正在通電話。
“你被騙了。”
墨上筠輕描淡寫地出聲。
同時,擡起眼睑,斜了朗衍一眼。
朗衍自知心虛,但好奇心起,便轉移視線,默不作聲地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下,裝模作樣地處理會議資料。
閻天邢仿佛沒聽見,直言問:“你媽喜歡什麽?”
“刀、槍、劍、戟,十八般武器,都愛。”墨上筠閑閑地說着,擡手把紙丢到垃圾桶。
“那是挺厲害的。”
“喜歡嗎?”墨上筠眯了眯眼。
“呵。”閻天邢低低笑了一聲,卻漫不經意地繞過這個話題,“買什麽?”
“腦白金。”墨上筠應付道。
閻天邢沉默了下,“我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是麽?”墨上筠輕輕笑着,語氣裏添了點淡然。
忽的想起初次見他時,那冷着眉眼、不耐煩、卻勾人心魂的邪魅樣。
嗯,确實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我看着辦。”
估摸着她也沒建設性意見,閻天邢不再問她。
“長官,你真是個熱心腸。”
墨上筠笑了一下,話中夾雜着深意。
“應該的,”閻天邢淡淡的接過話,“誰叫她女兒被我占了便宜?”
“……”
沉默了兩秒。
墨上筠不聲不響地挂了電話。
丢下手機的瞬間,墨上筠腦海裏閃過第二次見面時的那個……吻。
耳根微微發燙。
靠。
墨上筠覺得有點煩躁。
“咳。”
對面傳來朗衍的咳嗽聲。
墨上筠擡眸,掃了他一個冷眼。
“男朋友?”朗衍按捺不住八卦之心,非常熱切的跟她打聽。
“一債主。”
墨上筠随口胡謅。
打量了她幾眼,朗衍擺明了不信。
“看你也到了找對象的年齡了,”朗衍意味深長道,“上次聽說你帶了家屬來連隊,跟一連打籃球,據說人挺不錯的,那是你對象嗎?”
“朗連長,你還單身吧?”墨上筠笑眯眯地,笑的極其邪行,“要不我們倆湊合一下?”
“……”朗衍愣怔了下,繼而匆忙站起身,“咳,我想起指導員找我有點事,我先走了。”
說完,大步朝門口走,跟逃命似的。
然而,剛出辦公室的他,一轉眼,就回來了,從門口探出半個身子,“對了,他們還在樓下集合呢,等你下去訓練。”
墨上筠眉頭輕輕一挑。
差點兒忘了這茬。
于是,站起身。
這時,朗衍匆匆收回身子,趕緊走了。
墨上筠隻覺得好笑。
整個連隊,都這麽純情麽?
*
五分鍾後,操場。
墨上筠姗姗來遲。
集合了近十來分鍾的二連,一見到她,視線登時齊刷刷地朝她掃射過去。
第一次是這麽熱情的目光。
墨上筠若無其事的走過去,沒有爲自己的遲到流露出半點歉意。
“下午的潛伏訓練,要求都知道了?”
“報告,知道了!”
——回答她的,是二連滿懷豪情的喊聲。
墨上筠遂聳肩,讓排長把人領走。
潛伏訓練,時間從上午11點到下午5點,總共六個小時。
墨上筠和兩名狙擊手負責高地,整個連的人分散在附近的樹林裏——方圓八百米,在狙擊手的射程之内。有樹叢有草地,也有雷地。
在這期間,他們需要躲避狙擊手的冷槍,布滿地雷的草叢,靠近離高地一百米内的範圍。
沒達标的,不合格。
被槍擊的,不合格。
不合格的,明天訓練加倍。
規則都由排長跟他們講的清清楚楚。
不過,墨上筠把潛伏訓練定在今天,不僅是離開前對二連一次綜合實力的考核,還有……爲了明天的“特邀教官之旅”做點準備,提前練練手。
于她而言,二連今天,就是她練槍的活靶子。
隻是,不能說,不可說。
“墨副連!”
剛想走,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喊聲。
墨上筠回過頭,發現走來的,竟是陳科、陳連長。
“陳連長啊,”墨上筠眯眼輕笑,很是和氣,“有事嗎?”
陳科仿佛把前幾天的恩怨抛在腦後,看起來兩人沒有任何仇怨似的,大老遠的,就朝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這笑容,還挺滲人的。
“聽說你們今天要進行潛伏訓練?”陳科走近了,假惺惺地問話。
“嗯。”
墨上筠若有所思地點頭。
“巧了,”陳科一拍手,“我們也安排在今天。”
“那挺不巧的。”墨上筠皮笑肉不笑的。
就一個潛伏訓練的場地,平時也不見得他們去用,怎麽偏偏選在了今天?
這不是碰巧,完全是刻意。
陳科裝作不懂,直接提議道:“我覺得挺巧的,正好一起訓練。有競争才有壓力,有壓力才能激發潛力嘛!”
墨上筠懂了。
得,還記仇呢。
趁着能一起訓練,順帶在二連面前出口惡氣。
不過——
這主意,真不怎麽樣。
雖然她隻是個臨時的狙擊手,但是……總覺得被小瞧了。
思量了一下,墨上筠道:“陳連長,兩百來号人,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
“方圓八百米,藏兩百個人,不是問題。”陳科老神在在道,“前面一個小時,解決掉一半,不成問題吧?”
問題是不大,但光是開槍,就兩百發子彈,光是開槍就挺累的。
隻是,這都來下戰帖了,她身爲副連長,拒絕的話,有失顔面。
想了下,墨上筠從容地點頭,“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