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調侃的一個字,聲音清冽、語調冷淡,甚至有那麽點兒譏諷味道。
字音未落,周圍之人遂靠近一步,個個小心謹慎地盯着她。
摩托燈一直亮着,照亮了方寸之地,斜坐其上的女人,看模樣不過二十來歲,年輕而漂亮,黑夾克、黑牛仔,她隻手拿着個頭盔,動作間自帶一股灑脫和桀骜,朦胧的光暈中,能看清她那雙黑亮的狹長眼睛,神色張揚,眼含笑意,不經意間展露出的那抹不屑,有種不将他們放在眼裏的意思。
那一瞬,沒人會把她當做普通角色。
漂亮是漂亮,可那渾然天成的氣勢,居高臨下的睥睨,猶如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們宛若蝼蟻。
在第一印象上,就拉開了差距。
安辰謹慎地看着墨上筠,抓住手槍的手心止不住的冒汗,良久,他打破了兩方的僵持,“墨墨,怎麽是你?”
聞聲,衆人一驚。
認識?
倪婼驚愕地看向安辰,随後又緊張地掃向墨上筠。
然而,墨上筠卻沒理睬安辰,視線在周圍一掃,笑意愈發張狂,“來個人,談談呗。”
“沒什麽好談的,”倪婼上前一步,雙手端着槍,冷冷警告,“現在是你被我們包圍,把資料放下,我們放你走。”
墨上筠身子微微前傾,眯眼打量着這個女生。
年齡跟她差不遠,長得挺漂亮,眉清目秀的,兩道視線如利劍,直逼人心,她站在兩道光重疊的中央,動作、方位全然暴露,連微微顫抖的手指、明顯緊張的眉目,都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打量了會兒,墨上筠覺得無聊,對她沒什麽興趣。
她微微彎曲的右腿一擡,從摩托尾端越過,整個人就這麽随意而自然地下了車。
她手往下,從衣服口袋裏伸去,吓得周圍之人差點直接動手,立馬有人喝道:“不準動!”
然而,話語敵不過她的速度,她一擡手,一枚U盤就出現在她手中。
“他們給了我兩個U盤,一真一假,”墨上筠側過身,斜倚靠在摩托邊,U盤在她手裏把玩着,“現在我手裏就一個,真假未知……”
墨上筠和氣地朝他們笑了下,“你們現在給我一槍,也隻有一半的幾率。”
衆人:“……”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
他們沒有見過這個女人,看起來二十出頭,過于年輕,不可能是他們的教官,當然,他們記憶中也沒有這一号人的存在。
神秘到……除了長相,其餘的,一無所知。
然後——
一出場,她就這般嚣張,舉手投足皆是自信與張揚,好像手裏拿着武器的他們,根本不足爲懼。
而事實上,她确實處于上風。
據她的反應來看,她手中U盤爲真的概率,估計百分之二十都不到。
也就是說,他們各自握有一定的籌碼,縱然現在他們占人數優勢,也不能輕易向她動手,不然他們的任務最終也無法完成。
“那你想怎樣?!”倪婼依舊将槍口對準她,不容放松地問。
“把人質帶出來。”墨上筠眼睑微掀,懶懶道,“不然,沒得談。”
衆人遲疑。
有幾人看向安辰和倪婼,在這一批人中,他們倆算是主心骨。
安辰和倪婼低聲交流了幾句。
然後,由倪婼繼續拿槍指着墨上筠,而安辰則是深深看了墨上筠一眼,轉身進了破舊的紅磚屋。
廢棄的紅磚屋,屋裏沒有通電,用來照明的是手電筒。
一進門,一道光線就晃了過來,落在安辰的臉上。
緊随着,角落避光的黑暗處,傳來一陣冷靜的詢問,“什麽情況?”
話音一落,那束光就移開了。
被光線一照,安辰站在原地,眼睛短暫性的失明,他閉了閉眼,往前走了幾步,道:“一個人,兩個U盤,她手裏隻拿了一個,見到人質後再面談。”
“哦。”
角落裏傳來淡淡地應聲。
随後,腳步聲不緊不慢靠近,伴随着的,是有什麽東西在地上拖着的動靜。
安辰順着看去,隻見到兩條細長的腿,還有被揪住衣領随意被拖在地上的人質——假人。
頓了頓,安辰提醒,“他們是人質。”
“我知道。”
極其應付的回答,壓根沒把安辰的回答放心上。
安辰眼睜睜看着那倆被當拖把一樣的“人質”,在灰塵堆積的地上,拖出了兩條痕迹。
“有什麽計劃嗎?”拖着倆人質的女人,在離他一米遠處停了下來。
“來的那人很厲害……”
“怎麽個厲害法?”女人打斷他的話,冷冷靜靜的。
安辰稍作停頓,繼而解釋:“外面那群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你怎麽知道?”女人又問。
“我……以前的同學。”安辰回答得有點遲疑。
當然不止同學那麽簡單。
也正因如此,他才知道,墨上筠的實力強大到恐怖,絕非是他們硬碰硬就能解決的。
“繼續。”
“以你的身手,應該能把人質守好,一旦談判出了問題,你就帶着人質逃跑,真沒辦法,就殺了人質。我們必須得保證不輸。”
連安辰自己都沒意識到,在他預料到的結果裏,壓根沒有“大獲全勝”這一項可能。
墨上筠……
絕對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聽到安辰的分析,女人停頓了下,對外面那人稍有估量,繼而一口答應,“好。”
然而,她剛應聲,外面就響起了“砰——”地一聲槍響。
外面瞬間變得嘈雜、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