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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向往02老同學參加中秋晚會

九點,唐詩被紀舟送到宿舍樓樓下。

唐詩微微低着頭,有些心不在焉。

自紀舟被言今朝找了後,他們就沒有在圖書室裏待多久。就僅剩的那點時間裏,紀舟一直在玩手機,似乎是在跟尚茹聊天。

聊完之後,就直接說今晚差不多了,然後非常紳士地送她回來。

在gs9這樣安全到半夜躺倒在路邊還有稽查員好心送你回去的基地,紀舟卻一直保持着送她回宿舍樓的習慣,再忙、再晚也照舊,可以說得上是非常的紳士了。

但是,紀舟發信息時,唇角那抹笑,卻讓唐詩久久難以忘卻,映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不告别嗎?”

紀舟的聲音倏地讓唐詩從思緒中喚醒。

她停下步伐,一擡眼,發現自己快要進宿舍樓了。她回過身看來,發現停在距離三米外的距離,她頓時赧然,趕緊小步跑回去,在紀舟跟前停下來。

“不好意思,想事情去了。紀先生再見。”唐詩趕忙說着。

臉上有些燙意,唐詩輕抿着唇,頓了頓,又小聲同紀舟道謝,“謝謝紀先生。”

紀舟立在月光下,身姿挺拔,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聲音溫和,“是該謝一下。”

本是說句客套話的唐詩,聞聲倏地愣住。

她徒然擡頭,水汪的杏目微微睜大,如水月光在她眼裏鍍了層光,水潤潤的,愈發地明亮起來,如一汪清水,能映星辰。

她的吃驚簡直太明顯,紀舟便低頭斂了些許笑意,問:“不是随口說說吧?”

“……”

唐詩趕緊搖頭。

這這這,怎麽敢點頭……

稍作停頓,唐詩心思一轉,小心地問:“紀先生。我,該怎麽報答你?”

“你問我啊?”

紀舟笑着,眉眼沾染了點戲谑,爲平時沉穩溫和的模樣添了些許生動。

許是月色太美,跟前的人氣質卓越,畫面異常令人心動,唐詩看得呆了呆。

一時間,也無法就紀舟的問題作答。

笑笑地看她,紀舟問:“你們女隊不是會親手做月餅嗎?”

“啊……”唐詩眨眨眼,恍然出聲,“紀先生喜歡什麽口味的?”

紀舟稍作停頓,說:“我不挑。”

“我知道了。”

呼出口氣,唐詩眼神肯定,口吻有幾分保證的意思。

紀舟便道:“你上樓吧。”

“好。”唐詩點頭,轉身後倏地一頓,她微微側身看了眼紀舟,黑亮的眼珠一動,輕快地說了一句,“紀先生再見。”

柔水的淺光裏,唐詩小步跑開的身影,在視野裏起伏晃動。

紀舟勾唇笑了笑。

……

唐詩一路跑到樓梯上,在即将抵達拐角的時候,冷不丁聽到一陣聲音——

“紀先生晚上好啊,又送我們家糖糖回來呢?”

梁之瓊歡樂而爽快的聲音破空傳來。

本就心虛得打鼓的一顆心,聽到聲響的那一瞬,似是驟停了般,而下一刻,它便更無章法地開始敲打着,亂的不行。

在拐彎的那刻,唐詩下意識停駐,迅速朝樓外面看了一眼。

她見到梁之瓊飛奔而來,朝紀舟那邊擺着手,笑得坦然又燦爛。

紀舟淡笑着朝她點頭。

突地,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紀舟朝這邊看了一眼。

他站在遠處,偏頭時臉藏在暗處,看不清他的眼眸、神情,但在那短短瞬間,唐詩似乎跟他的視線對上了,亂跳的心倏地漏掉一拍。

她沒敢停留,收緊懷中的筆記本,趕緊踩上台階,蹬蹬蹬地跑沒了影。

*

“喲!”

梁之瓊推開門,卻沒有直接進來,而是探出頭。

正在匆忙整理桌面的唐詩被她吓了一跳。

“撞鬼呢?”

丁鏡從走廊走過,一巴掌給拍梁之瓊背上,生生将梁之瓊給拍進了宿舍。

“啊,斷了斷了,腰斷了……”梁之瓊驚呼。

“碰瓷呢?我拍的是你的背。”丁鏡對她的智商不敢恭維。

梁之瓊立即改口,“啊,背斷了——”

丁鏡站在門口,朝她挑着眉笑,“我找墨上筠給你修補一下?”

“好了好了。”

梁之瓊立即挺直腰杆,收斂了所有做作戲精的行爲。

“德行。”

丁鏡丢了她一記白眼,晃晃悠悠地走進了隔壁宿舍。

偷瞄了她一眼,梁之瓊趕緊将門給關上。

見到她們倆的互動,唐詩忍不住笑了,心裏的慌亂和悸動也平息了些。

“你怎麽老想不開,總招她?”

唐詩側身坐着,手臂搭在椅背上,下巴抵在手臂上,好笑地朝梁之瓊問。

“樂趣,”梁之瓊揚了揚下巴,驕傲地說,“膈應她,我開心。”

唐詩伸出手指,似是認真地給她計算了下,“可你十次有九次是失敗的……”

“别拆台啊!”

梁之瓊氣得跺腳。

唐詩便笑,挺開心的樣子。

“來來來,今晚我們搞個大行動——”

梁之瓊朝衣櫃的方向走。

“什麽?”

唐詩剛問完,就見到梁之瓊從衣櫃裏搬出一箱……面膜來。

那真的是一箱。

許是爲了節約空間,所有包裝盒都給拆了,跟代購似的,各種款的面膜全都塞在一個箱子裏。

“在那什麽小演習開始之前,我們的任務就是——每天一張面膜!”梁之瓊将箱子往桌上一放,然後就跟搞大陣仗似的撸袖子,“要不是那塊小餅幹,我都不知道我囤積了那麽多面膜!”

唐詩驚訝地眨眨眼,“這,太多了吧?”

“不多,”梁之瓊拿了一大把面膜過來,往她桌上一放,擡手就去摸唐詩的臉,“瞧瞧這臉兒,美!瞧瞧這皮膚……诶,你皮膚咋這麽好?”

抹了一把,沒忍住,又抹了一把。

唐詩爲了躲開她,差點兒沒給摔椅子下去。

唐詩說:“平時有空會保養一下。”

畢竟是女生,該有的保養還是要有的。

女二隊一個個的,天生麗質,活得也比較糙……像墨上筠、百裏昭這種,從來不碰護膚品、化妝品,但耐不住皮膚好,暴曬一周養兩天就能恢複。

但,唐詩是屬于正常範疇的,所以平時會注意一下。

“這樣啊,”梁之瓊點點頭,然後大手一揮,“我都想好了,咱們女二隊,論模樣,論身段,論氣質,哪個不比那塊小餅幹要差?!到時候我們——”

“之瓊。”

唐詩認真地喊她。

“咋?”

“我們會抹油彩。”唐詩說着,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就兩種顔色。”

想畫出一朵花都沒有可能。

梁之瓊:“……”激動一晚的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哄她都沒用了。

梁之瓊沮喪地跌坐在自己椅子上。

見她備受打擊,唐詩建議道:“下次可以便裝去醫院。”

“一兩個人,比得上我們一支隊給的震撼嗎?!”梁之瓊咬牙切齒,“我們隊那麽多美人兒,不給她看一看,我渾身都不舒服。”

唐詩:“……”好叭,她不是很能理解這腦回路。

“話說回來,你跟紀先生現在是什麽情況啊?”梁之瓊爲了緩解下懊惱的心情,忽然轉移了話題,“這天天往樓下送的,膩歪在一起的,就算沒啥感情,也都能膩歪出感情了吧?”

梁之瓊說話直。

這一點,從來都沒有變過。

好在唐詩也習慣了。

頓了頓,唐詩道:“我不知道。”

好像能感覺到什麽,但是,又隔着一層窗戶紙,她不敢貿然捅開。

每每動點心思,她都難免會想到隻能存在于别人話語中的——紀舟未婚妻。

據說,他們很恩愛。

據說,他們要結婚了。

在感情最濃的時候失去她,紀先生會記住她一輩子吧。

唐詩自認爲不是特别拘謹的人,自己想要的也會去争取,可一想到那個英年早逝的女英雄,她心裏就堵得慌,好像在趁人之危,偷走本該屬于别人的一切。

或許,那女生若不是軍人,她心情會好受一點。

可對方不僅是軍人,還是烈士……

她耿耿于懷,不敢貿然行動。

梁之瓊撇撇嘴,自知問不出什麽,隻得聳聳肩說道:“反正我覺得紀先生對你挺特殊的。不是你也會有其他人的,紀先生總不能爲一個已逝之人,打一輩子的光棍吧?”

“……”

唐詩低下頭來,沒有說話。

過了幾秒,梁之瓊又說:“我們會緬懷舊人,但這不代表生活會停步不前。”

唐詩驚訝地看向梁之瓊。

“做什麽?”梁之瓊納悶地問。

“這話……”唐詩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吃驚。

“墨上筠說的。”梁之瓊坦然說道。

“……”

哦。

畫風忽然正常了。

*

桌上擺着個坦克模型。

丁鏡看着它,墨上筠也看着它。

半響,她們倆的視線偏移,然後在一個恰當好處的時候,交彙。

這一眼,像極了……友誼。

“你什麽時候跟司笙勾搭上的?”

站起身來,墨上筠拍拍衣角,有些匪夷所思地說。

“你不是送了我一機關手鏈嗎?”丁鏡道,“虧我還偷偷崇拜了你一下,後來你說從你小師妹那裏拿的。”

“嗯。”

“上次不是跟你見過司笙嗎,我跟她還挺聊得來的,就順便要了她的聯系方式。”

“嗯。”

這事兒她都知道。

頓了頓,墨上筠漫不經心的,“然後你又找她要了一坦克模型?”

丁鏡暴躁了,“呸!勞資是找她道謝的!”

墨上筠簡直驚了,“你去找她道謝,結果要了一坦克模型?”

“……說來話長。”

丁鏡拿起桌上的模型,簡直愛不釋手。

模型不大,純手工、木頭制作的,非常有質感。

這可是丁鏡收到的爲數不多的禮物裏最用心的一個了。

丁鏡對司笙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冒。這時候就算司笙說要天上的星星,她也能傻乎乎地去摘。

“長話短說。”

“我問她,有沒有什麽想要的,她說沒有。”

“……”

丁鏡這招玩得溜啊。

畢竟,正常人都不會說‘有’。

撓撓鼻子,丁鏡說:“那不是,蕭初雲喜歡木雕嗎?我前面有空的時候,就去找他學一學。”

“他能教你?”墨上筠又驚了。

“我說會好好照顧郁一潼的。”

“……”

蕭初雲能夠相信丁鏡的話,大概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吧。

畢竟跟着丁鏡混的郁一潼,早在幾個小時之前,還欠了她好幾十圈呢。

“我尋思着,這不是學了一手嘛,就說送司笙一木雕。後來給她看了我以前做的,她表示,我想做的話就做吧,之後聊着聊着,就說送我一坦克模型。”說到這兒,丁鏡又低頭看着她的模型,驚歎道,“沒想到啊,你這小師妹真是心靈手巧的。”

“……”

就這個角度而言,司笙确實算得上“心靈手巧”。

畢竟那位也是熱衷于“搞大事”的人,一般的小技巧她壓根不看在眼裏。

比如,做飯這種她覺得賊浪費時間、毫無營養的技巧。

爲了司笙這新禮物,丁鏡決定在休息時間裏,不僅要把英語給學好,還要抽空來學習木雕技巧。

墨上筠見她躊躇滿志的,沒忍心打擊她——司笙家裏真不缺這玩意兒。

算了,随她吧。

反正她和岑沚閑的沒事,也挺喜歡強行給司笙送點字畫什麽的。

……

第二天,墨上筠沒有去醫院看閻天邢。

周一一到,就難免忙活起來。

隊裏要開會,中秋節月餅的采購,隊員的各項成績了解到位,還有跟裝甲步兵營的演習對接……

墨上筠認爲自己是很惦記着閻天邢的,因爲所剩無幾的休閑時間裏,她都會想到閻天邢,并且會利用一切機會跟閻天邢發送幾條消息。

但是,她依舊不會花時間、精力抽出一個小時來,隻爲了去不遠處的軍區醫院裏見閻天邢一面。

沒必要。

生活和工作都有很多事要處理,沒必要非得給自己整得感天動地的。

畢竟,就連她跋山涉水跑去找有可能幸存的閻天邢,她現在回想起來,也不覺得是一件多令人感動的事。

在太多驚心動魄的經曆了,她早已習以爲常。

晚上的時候,墨上筠空閑了會兒,趁着非工作時間沒有信号屏蔽,她拿出手機打算跟閻天邢聊聊。

結果手機屏幕一亮,座機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一瞥電話号碼——竟然來自于閻天邢的手機。

“閻隊。”

拿起聽筒的時候,墨上筠的口吻還挺一本正經的。

座機電話,跟私人電話,代表着公事和私事的區别,态度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墨隊。”

閻天邢也配合地這樣喊她。

這樣的開場白,聽着官方而正式,但怎麽聽都覺得不舒服。

墨上筠擡手摸摸左耳,有些不自在地問:“什麽事?”

“想跟你聊聊中秋節活動的事。”閻天邢的語氣緩和許多,帶着淡淡的笑意,顯然也是察覺到那正式意味中的尴尬。

他本是想給墨上筠手機打電話的,不過墨上筠應該把手機調成靜音,一直沒有人接聽,所以他才選擇打她的座機電話。

畢竟,他要說的事情,也能算是個“公事”了。

墨上筠愣了一下,微微擰眉,“不是說得差不多了嗎?”

她記得該走的流程都走了才對。

“稍微有點改變。”

“什麽?”墨上筠問。

“名單裏加一個人。”閻天邢說。

“嗯?”

“你的老同學,尚茹。”閻天邢聲音緩慢,一字一頓地道。

“……”

墨上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但立即腦補了一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尚茹敲閻天邢病房房門的場面。

不過,她腦補的方向有點歪……

畢竟敲門的不是尚茹,而是段子慕。

“這,”墨上筠停頓了一下,揣着一顆虛僞做作的心,一敲桌子,委婉地說,“不合适吧?”

閻天邢說:“既然是你的老同學,就沒什麽不合适的。”

“行。”

墨上筠眯了眯眼,然後直接掐斷電話。

下一刻,她抄起桌上的手機,幹脆利落地撥通閻天邢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下就被迅速接聽。

不過,還不待閻天邢開口,墨上筠就直接放下話,“你最好給我一個合适的理由,不然我現在就能跑醫院折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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