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一路,基本沒有什麽人說話。
燕歸的傷口還在疼,剛剛村民們那一幕幕、一句句都在腦海裏回響,他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思說話。
墨上筠三人也隻是負責最簡單的溝通。
墨上筠要将坐标、地理情況、村莊險情都一一彙報上去,全程除了趕路就是進行彙報了。
在黎明到來之前,他們途徑過一個村莊,這裏村莊險情比較重,但管事的人都健在,很快将沒有受傷的青年壯男給組織起來,已經開始進行搶險救災。面對墨上筠他們的安撫和交代,他們也表示理解,甚至爲年輕而疲憊的他們趕來而熱淚盈眶。
離開那個村莊的時候,燕歸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他近乎是欣喜地跟墨上筠說:“墨墨你看,也不全都是這樣。”
“嗯。”
墨上筠淡淡應聲。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但沒壞的。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唯一一條通往另一個村莊的道路被堵死了。
墨上筠等人琢磨了一番,最後決定繞過去,中間滾得滿身淤泥,一直等繞過那條路。
然後,四人站在滿是泥濘的土地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地圖上顯示的村落,在他們的視野裏,找不到一點痕迹。
滿目瘡痍。
整個村莊,被山崩掩埋,不複存在。
建築、田野、村民,什麽都沒有。
微弱的清晨亮光之下,他們所看到的是甯靜的自然景觀。
但是,他們卻如同看到了地獄。
他們一言不發地站了好幾分鍾。
最後墨上筠将這個村落的情況彙報上去後,朝其餘三人說道:“走吧。”
她第一個轉身,沒有回頭。
*
在沿着原路離開這個村莊之後,墨上筠給了他們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現在是早上七點。
昨晚睡得早的,也就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接下來**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幾乎沒有閉眼的時候。
很累。
從身到心的。
索性雨停了。
他們已經沒有形象可言,渾身泥濘坐在地上,麻木地吃着壓縮餅幹喝着水,解決掉溫飽問題,然後就是抓緊時間閉眼睡會兒。
實際上,根本就睡不着。
沒有閑談,因爲誰也不知該從何說起,隻有心裏滿滿的沉重。
半個小時一到,每個人都迅速利落地起身,沒有任何拖延地前往下一個地點。
沉默、沉默、沉默……
這好像成了他們最能習慣的氛圍。
這隻是個開始。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這些見到的、經曆的,好像都成了最尋常不過的,一次又一次的殘酷和災難,一點點地将他們鮮活的心給腐蝕麻木掉,到最後隻剩下那所剩無幾的憐憫和悲傷。
中間他們遇到過幾次餘震,最危險的時候,整個小組都險些命喪黃泉。
但是,在避開掉落的物品和腳下的塌陷後,他們愣愣地站了幾秒,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地繼續往前走。
鞋子被磨破了,腳上都是水泡和傷口,這種真實的地獄環境,難度是他們曾經多次參與過的野外生存訓練無可比拟的。
值得慶幸的是,兩天後,每個人都堅持到最後,以健全的身軀抵達路線的重點。
任務落幕。
可那顆年輕而充滿朝氣的心,卻千瘡百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