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天邢暴躁地丢下話,連早餐都沒心思再吃了,直接起身走人。
路過好幾桌人,都吓得那些人下意識閉上嘴,然後用眼角餘光目送他離開。
墨上筠頭疼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
雖然她也不喜歡被批評、吐槽,但如果是合理的話,她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她實在想不通閻天邢爲什麽會這麽大的火氣……
她在跟上去道歉和解和留下來繼續吃飯之間徘徊片刻,最後選擇了後者。
按照閻天邢現在的暴脾氣,就算跟上去和解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會原諒自己嗎?
不會。
他會就此釋懷嗎?
不會。
據她了解,閻天邢隻會越來越生氣,倒不如讓他冷靜冷靜好了……
況且,她跑了一個小時來熱身,現在正餓着呢,可不想在開會的時候餓肚子。
拿起啃了一口的饅頭,墨上筠心安理得地繼續吃着。
但剛吃了兩口,就見周未遲從自己的位置,挪到了閻天邢先前坐的位置上。
周未遲伸長脖子,好奇地朝墨上筠打聽道:“老妹,你跟這個閻隊,什麽情況?”
墨上筠擡了下眼睑,淡淡道:“說錯話,得罪他了。”
“他這麽不好相處的嗎?”周未遲皺眉尋思着,“那你平時還挺辛苦的。”
“……還行吧。”
反正她跟閻天邢半斤八兩,她是沒臉說閻天邢的不是。
不過,她的說辭很明顯無法緩解周未遲對她的同情。
因爲心裏還在糾結惹閻天邢生氣的事,墨上筠便心不在焉地同周未遲說着話,沒有想到的是,等她回過神來時,周未遲已經在感慨,她和閻天邢明明是同一個職位,結果還要成爲閻天邢的受氣包,話語行間滿滿都是對墨上筠的憐憫和同情,這讓墨上筠不由得毛骨悚然。
“這次是一點私事。”墨上筠忙道,“工作上他還挺照顧我的。”
沒想周未遲更加不屑了,“私事就可以對女同事甩臉了?!”
墨上筠:“……”哥,别搗亂了好嗎?
歎了口氣,墨上筠在解決掉最後一個包子前,給閻天邢說了幾句好話,表明自己有不對的地方。
可周未遲卻當她心善,是在維護閻天邢才說的好話,現實肯定跟她所說的大相徑庭……墨上筠實在是無力辯解,匆匆吃完包子就離開了。
不過走的時候,她還找炊事員要了一份早餐打包,之後趕往了招待所。
八點半才開始開會,現在七點半都不到,時間寬松得很。墨上筠穿着作訓服出了一個小時的汗,自然是不可能穿着這一身衣服去開會的,所以打算先去招待所洗個澡,換上常服去開會。
當然,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閻天邢打電話,見閻天邢沒接,就給閻天邢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回了招待所,順便給他帶了一份早餐,問他在哪兒。
這就當時服軟道歉了。
等了兩分鍾,沒有得到回應的墨上筠,便丢下手機去了浴室沖了個澡。
運動過後神清氣爽,但也有弊端,渾身黏糊糊的,洗完澡後才是真的清爽。
花灑一關,墨上筠就聽到敲門聲。
咚咚咚。
墨上筠出聲詢問,“誰啊?”
“我。”
回應她的,是閻天邢高冷的聲音。
祖宗來了。
墨上筠便迅速套上軍裝常服,不到一分鍾就給胡亂套好,之後連頭發都來不及擦,直接走出浴室來到門前,把門給拉開了。
幸好,閻天邢還站在門口。
一擡眼,兩人便四目相對。
不過很快的,閻天邢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往下移。
頭一次見到墨上筠将常服穿得那麽亂。
發梢還在往下滴水,淋濕了大片的衣領,印記明顯,第一個扣子直接沒扣,白皙的皮膚和漂亮的鎖骨展露無遺,因剛洗過澡,皮膚還泛着粉嫩的紅色。應該是急着穿衣服,第二個扣子跟第三個孔扣在一起,導緻襯衫有些變形,領口敞開一大片,某些風光若隐若現……
不知是最近吃胖了點兒,還是第二次發育了,她身材似乎好了點兒。
“扣子。”閻天邢隐忍着提醒道。
“……”
本想招呼他進門的墨上筠,聞聲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然後愣住了。
夏季的常服是短袖襯衫,中間一排的衣扣,扣起來實在是麻煩得很。
但是,墨上筠還真沒犯過扣子不對稱的錯……
停頓三秒後,墨上筠“砰”地一聲将門給甩上了。
閻天邢:“……”
差點兒被她給砸了鼻子。
一分鍾後,穿着整齊,腰杆筆直,渾身軍人範兒的漂亮女軍官·墨上筠,面無表情地拉開了門。
但是,她甚至都沒有邀請閻天邢進門,而是開了一條門縫,将準備好的早餐遞出去。
閻天邢沒有接,而是問:“就這個态度?”
墨上筠堵在門口,反問:“你不是來拿早餐的?”
閻天邢道:“我現在想進去坐坐。”
“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墨上筠委婉地開始找說辭。
閻天邢皺了皺眉,“誰大半夜的還賴在我的房間玩遊戲的?”
“……”
墨上筠歎了口氣。
心知閻天邢就是想看她笑話,若是平時墨上筠肯定把門給關上了,可現在畢竟是“得罪”閻天邢的狀态,縱容他一下也是無可厚非,所以墨上筠便将門給全部拉開了。
“進來吧。”
将早餐交給閻天邢,墨上筠轉身進了房間。
閻天邢便走了進去。
墨上筠的房間很整潔,不是保潔打掃過後的狀态,而是她習慣性地讓一切都處于“整齊”的狀态,被褥枕頭都沒有褶皺,垃圾都放在垃圾桶裏,桌上的物品都擺得整整齊齊。
“您吃着,我去洗衣服。”
實在沒臉見閻天邢,墨上筠說了一句後,就直接走進洗手間,開始在盥洗室洗衣服。
連門都是關着的,隻能聽到她搓衣服的動靜。
本來還因爲她先前的話憋了滿肚子氣的閻天邢,見到墨上筠因剛才一事而“明明窘迫尴尬,卻非得裝得淡定自若”的表現,不知爲何心情好轉了一些。
盡管,依舊很介懷。
——他怎麽就無聊了?!
——得怎麽樣才叫“有聊”?
細細一想,閻天邢又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想着就覺得心情越來越差。
墨上筠帶的早餐都是些便于攜帶的,一個雞蛋,兩個饅頭,以及兩根油條和一杯豆漿。
閻天邢坐在椅子上,把早餐放到桌上,然後慢條斯理地吃着。
門沒有關上,走廊上有行人路過,難免往裏看上兩眼,但見閻天邢如此泰然自若地在女軍官房間裏吃着早餐,出奇地也不好往歪裏想,隻想着他們一個部隊出來的,休息的時候有事情要談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夏天的衣服很好洗,等閻天邢差不多吃完的時候,墨上筠就洗好作訓服,将其晾在了浴室裏。
然後打開門走了出來。
做了一點事,先前的尴尬也消散了一些,墨上筠心态平和很多,再看閻天邢更是順眼了不少。
将門關上一半,墨上筠站了幾秒,猶豫過後,便走到閻天邢身邊。
她想好好說一說先前“無聊”的那件事。
不過,被閻天邢一個不爽的眼風掃到後,她的話就又給憋了回去。
站在閻天邢身側,墨上筠聞到一股清香,她頓了頓後,微微俯下身,靠近閻天邢的衣服輕嗅了一下,爾後又直起身來,“你的香皂味道怎麽跟我的不一樣?”
還以爲她想做什麽,聽到這話,原本就越想越生氣的閻天邢,幹脆直接黑下臉來,“自帶的。”
“哦,”墨上筠恍然點頭,随口道,“精緻Boy。”
閻天邢冷冷盯着她,“Boy?”
猶豫了一下,墨上筠試探地改口問:“Man?”
“……”
閻天邢懶得跟她計較這些詞彙。
沒意思。
搞得他很幼稚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