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抵達的時候,正好趕在連隊的戰士之前抵達。
雖然閻天邢爲了一根油條生氣,不過墨上筠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隻覺得徐立碩的推薦應該不會有錯,正好對比一下跟偵察營二連的食堂油條,所以她還是當着閻天邢的面要了兩根油條。
閻天邢臉色更黑了。
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诶,我想起來了。”
打好早餐的墨上筠,端着端盤走在閻天邢身邊,“我是記得你喜歡吃油條啊,應該就去年吧,不過具體在哪兒給忘了……”
“……”
閻天邢懶得理她。
因爲心情不爽,導緻閻天邢氣場全開,本來有幾個人跟閻天邢是沖着同一桌去的,但在閻天邢把端盤放下之後,他們幾個默然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就默契地端着早餐去隔壁的餐桌落座了。
墨上筠坦然地在閻天邢對面坐下。
她掰開筷子,夾起一根油條,咬了一口。
熱乎乎的,松松軟軟,外面還脆脆的,口感确實不錯。
跟二連的油條有得一拼。
“挺好吃的,你真不試試?”墨上筠追問道。
“你什麽時候變話痨了?”閻天邢壓抑着心中竄起的火花。
不過一擡眼,瞧見墨上筠低頭吃油條的動作,不知爲何,想到了什麽……
“我又不是啞巴。”
墨上筠莫名其妙地說着,然後夾着油條去沾豆漿。
沒想,她剛一沾完,就見閻天邢的筷子伸過來,把她盤子裏的另一根油條給夾走了。
“不是不愛吃嗎?”墨上筠朝他一挑眉。
閻天邢倒是沒再生氣,而是非常從容地道:“試試味道。”
墨上筠狐疑地蹙眉,“不會自己去拿?”
“你盤子裏的方便。”閻天邢說着,然後反問,“那麽大的恩情,拿你一根油條怎麽了?”
墨上筠:“……”
隻要你高興,我特麽給你買一車油條哦。
不過這話說出來,隻會有适得其反的效果,墨上筠便忍住沒有說了。
事實上,墨上筠并沒有“記錯”。
準确來說,是她先前就誤會了,所以在腦海裏留下“閻天邢喜歡吃油條”的印象。
閻天邢也想起來,有那麽一段時間,墨上筠每次吃早餐,隻要有油條都會給他帶上一份。
不過因爲這種小事在日常生活裏實在是微不足道,久而久之就給忘卻了。
或許記憶都不記得,但潛意識裏卻當成習慣。
吃完一根油條,墨上筠忽然道:“開會還有三天,我打算讓丁鏡兩天後再來,會議結束的那天晚上再行動。”
其實開會的時間真正來說隻有五天。
他們是周日過來的,工作日開會,周六離開。加上往返的這兩天,才能算是一周。
今天是周三,墨上筠打算讓丁鏡周五過來,到時候就算發生意外,也不會引起這邊的轟動,真的控制不好的,那也是GS9内部的事情了。
“……”
閻天邢沒有搭理她。
他現在不想跟墨上筠讨論這方面的問題。
一提及就心煩。
他實在想不通,人有着趨利避害的本性,正常人遇到危險都是避而遠之,爲什麽墨上筠每次遇到這種事,都非得往跟前湊。
瞧把她能的!
一當上隊長,先前的打擊和擔憂就不複存在了是吧?
“你是不是在腹诽我?”
墨上筠喝完碗中的豆漿,然後詭異地瞧了閻天邢一眼。
“……”
墨上筠輕咳一聲,故作正經地道:“閻隊,咱們做人,得光明磊落。有不滿你說出來就是,在心裏念念叨叨的,算什麽好漢?”
閻天邢被她直接給氣笑了,“沒看出來,你還讨罵?”
“那倒不至于,”墨上筠沖他眯眼一樂,“就覺着好奇,閻爺您腹诽的心理活動是什麽?還真别說,挺奇怪的,你們這種沉默寡言的人,平時心理活動是不是賊多啊?”
“誰沉默寡言了?”閻天邢隻覺得莫名其妙。
墨上筠理所當然地接過話,“您不是惜字如金嗎?還是說,單純的内向?”
閻天邢:“……”
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天的墨上筠不僅讨罵,還賊讨打。
大概是早上跑得太多了,這時候還沒鎮定下來,說話還一套一套的。
“您這脾氣得改改,”墨上筠繼續道,“我們這些年輕人吧,跟您談戀愛的時候,就覺得賊無聊——”
聲音,戛然而止。
墨上筠自覺失言,趕緊拿起跟饅頭往嘴裏塞。
但很明顯的,一口饅頭還沒有咽下去,她就覺得周身的氣溫越來越冷,氣壓直往下沉,迎面而來的寒氣令她頭皮發麻,肩上無形的壓力讓她連坐直身子都覺得爲難。
“……”
閻天邢看着瞬間慫下來,低頭吃着饅頭沒有再看他的墨上筠。
說!實!話!了!
這特麽就是她的心裏話?!
閻天邢止不住地窩火。
實在是抵抗不住閻天邢的暴怒壓力,墨上筠畢竟是個敢于迎接自己犯下錯誤、不會随便逃避的人,于是在感覺到閻天邢随時能掀桌的怒火後,最終還是擡起頭來,擡眼直面迎上閻天邢那憤怒到夾雜着殺氣的淩厲視線。
隻覺得迎面一把刀給劈下來,将她的腦袋直接分成兩半。
墨女王瞬間成了墨小慫。
“我随便說說。”墨小慫嘗試着用開玩笑的口吻來緩解氣氛。
“……”閻天邢沉默。
“您不要在意。”
墨小慫繼續補充了一句,态度變得誠懇起來。
“……”
閻天邢依舊沉默。
在心裏歎了口氣,墨上筠決定轉移話題,遂殷勤地詢問道:“我再去給您拿幾根油條?保證熱乎的!”
“……”
閻天邢還是沒有吭聲。
很顯然,這早餐是絕對不可能再吃下去了。
剛剛不說話還好,現在一說話,墨上筠隻覺得閻天邢越來越生氣……盡管,她不知道自己妥協的話語究竟哪裏惹到閻天邢了。
以特種兵的直覺斟酌了一下,墨上筠當機立斷地站起身,出聲道:“那什麽,我吃飽了,你慢吃——”
“給我坐下!”
閻天邢冷冷出聲,口吻嚴厲,如同命令,但明顯是夾雜着火氣的命令,這讓墨上筠都不好意思沖他的态度發火。
“……”
于是,墨上筠規規矩矩地坐下了。
将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摔,閻天邢緊盯着墨上筠,身子微微向前傾,字字句句都冷如冰渣,“我無聊?白川就有聊了?”
“……”
墨上筠驚訝地擡眼。
這種時候,扯哪門子的白川啊……
見她不吭聲,閻天邢怒聲道:“說話!”
猶豫了一下,墨上筠委婉地出聲,“您要聽良心話還是——”
得!
這話等同是正面肯定閻天邢的詢問了。
閻天邢氣不打一處來,“墨上筠,現在壓不住你,你是學會上房揭瓦了吧?”
“……您可别,”墨上筠眨了一下眼,實誠道,“瘆得慌。”
不得不說,閻天邢這脾氣……确實讓墨上筠心裏發毛。
她也不是故意惹閻天邢生氣的。
就是,稍微說了點兒真心話……
不過她也知道,這話吧,擱在交往的時候說,閻天邢估計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但現在他們倆關系比較尴尬,說起來就——
唔。
她真有不對的地方。
閻天邢不怒反笑,“你還能瘆得慌?”
“……”
墨小慫不說話。
别人這樣,她早給怼了。
這不是惹了您這位爺了嘛……
瞧得她一直不說話,閻天邢胸腔的怒火總是壓不下去,他煩躁道:“說話!”
“我錯了!”
墨上筠幹幹脆脆地蹦出三個字。
閻天邢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你錯哪兒了?”
“……”
墨上筠在自己的良心和虛僞的謊言之中掙紮着。
一見到她猶豫,閻天邢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當即沒好氣地道:“以後這種心裏話早點說出來,現在說,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