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都提前到了,甚至連閻天邢都比她提前到。
有了早上的事件,墨上筠和閻天邢格外受矚目,閻天邢依舊端着神秘高冷的派頭,極少發言,但其他人卻給了墨上筠更多發言的機會。
墨上筠有些汗顔。
不過,除了胡利和周未遲二人,其餘的人都愈發相處得融洽,墨上筠倒也沒有什麽壓力。
……
與此同時。
遠在京城的别墅内,熬夜到天亮才睡着的梁之瓊,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才恍恍惚惚地從床上爬起來。
窗簾睡前并沒有拉上,一睜開眼就見到窗外刺眼的陽光,梁之瓊在混沌中遲疑了兩秒,然後迅速去拿自己的衣服,翻身從床上跳了下來。
然後,她頓住了。
腳踩在木制的地闆上,開着空調的房間涼絲絲的,毫無想象中的炎熱,身上穿着舒适的睡衣,隔音質量良好的房間裏,甚至都聽不到外面的聲響。
沒有準點起床的要求,沒有持續刺耳的哨聲,沒有燥熱的空氣和熾熱的溫度,沒有熟悉的宿舍和訓練場上的訓練動靜。
這種安靜而舒适的生活,本該是她二十餘年最熟悉的,可她卻覺得陌生,心裏空落落的。
梁之瓊往後跌坐在床上,發瘋地想念那枯燥無味、讓人吐槽的部隊生活。
她想留在部隊。
不是因爲澎于秋,而是因爲她自己。
她迫切地想告訴她爸。
踩着拖鞋,梁之瓊來到衣帽間,看到滿目琳琅的衣服,擠得滿滿當當的。
春夏秋冬四個衣櫃,每一個都放着不同季節的衣服,下面的鞋櫃也是按照四季擺放的。有的是她以前買的,有的是這兩年不在家她媽給買的。
拿了一套搭配好的襯衫短裙,梁之瓊去浴室泡了個澡,然後将衣服給換上。
早上有人敲門給她送早餐,但因爲她剛睡着,所以直接把人給轟走了。
門是從外面鎖的,她手上沒有鑰匙,打不開,自己敲門也不管用,門口的保镖也隻是詢問她要不要吃飯,她便氣呼呼地去找手機了。
因爲昨晚睡不着,就一直在玩手機,早上睡覺的時候手機就沒什麽電了,現在一拿起手機,發現手機都關機了。
梁之瓊趕緊找到充電器給手機充電,迅速開了機。
結果,一開機就看到澎于秋發來的消息。
澎于秋:?
澎于秋:手機關機了?
澎于秋:我待會兒過來。
澎于秋:你還沒睡醒?
梁之瓊一看時間,發現澎于秋從早上七點就開始聯系她了,最後截止的時間是九點多。
現在都已經中午了。
她眨了眨眼,然後沒有猶豫地把電話回撥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聽了。
“睡醒了?”澎于秋剛一接聽就詢問道。
“對啊,”梁之瓊迫不及待道,“你現在在哪兒啊?”
“在你家附近,想等你醒了再過去。”澎于秋道。
“你等了很久了嗎?”
“還好。”
“我怕我爸又不準你進門。”梁之瓊沮喪道。
“先試試。”
“我想先跟我媽溝通一下。”
“可以,我去找你爸。”
梁之瓊點了點頭,深吸口氣後,鼓足勇氣道:“那行,我們分開行動。”
其實很想跟澎于秋見一面。
尤其是剛醒來的時候,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分享自己想回部隊的心情。但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訴說這些的時候。
她也不想給澎于秋增加多餘的負擔。
再者,她要先解決掉眼前的事。
自己鼓起勇氣來解決,而不是依靠他人的力量。
跟澎于秋挂斷電話後,梁之瓊給她媽打了一通電話,表明了想跟她媽聊一聊的意願,她媽有些驚訝,錯愕于她沒有發飙、撒嬌、抱怨、求情……而是用一種在料想之外的平靜态度來跟自己溝通。所以,在愣了一會兒後,她媽才點頭答應她。
梁之瓊挂斷了電話,然後慢慢地吐出了口氣。
她第一時間想到墨上筠,本想着給墨上筠發條信息什麽的,但是一點開跟墨上筠的對話框,她又給忍住了。
算了吧。
她更希望到時候告訴墨上筠好消息,而不是這種毫無意義的抱怨。
不過這個時候,身爲同寝室友的唐詩,卻給她發來了詢問消息。
唐詩:之瓊,你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梁之瓊仰頭倒在床上,給唐詩回着消息。
梁之瓊:正在努力,進度條1%。
梁之瓊:你現在怎麽有時間玩手機?
唐詩:跟紀先生來拿心理調查的資料,我在等他,順便就問問你。
梁之瓊:有奸情。
梁之瓊:有沒有發現,最近紀先生做什麽都喜歡拉上你诶。
唐詩:應該是墨隊吩咐的。墨隊走的時候跟我說,會讓紀先生帶帶我,多熟悉一下隊裏的事務。
是嗎?
梁之瓊持有懷疑态度。
在大床上舒服地翻了個身,梁之瓊繼續給唐詩發消息。
梁之瓊:你問過他了嗎,送那雨花石是什麽意思?
唐詩:沒有。
唐詩:他出來了。我晚上再跟你聊。
梁之瓊:好。
回完後,唐詩就再也沒了消息。
梁之瓊一邊充電一邊無聊地玩着手機,順帶問問澎于秋到達的時間,同時跟澎于秋聊上兩句。
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
“之瓊?”
門外是她媽、尤洳溫和的聲音。
“媽!”
梁之瓊高聲喊了一句。
很快,就聽得門鎖被打開的動靜,梁之瓊從床上爬起來走過去時,見到門被推開,她那個溫婉可人的母親就端着午餐走了進來。
“餓了吧?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蒸蛋和酸菜魚。”
尤洳一走進來,就将飯菜放到茶幾上,把飯菜一樣樣地從端盤裏拿出來,又一一擺好。
“媽,你這就像探監了啊。”梁之瓊咋舌道。
尤洳歎了口氣,“沒辦法,你爸鐵了心不讓你出門。”
“媽,你就不能幫我說幾句好話嗎?”
在尤洳身邊一坐,梁之瓊抱着她的手臂撒嬌道。
“你啊你,”尤洳伸手戳了戳梁之瓊的眉心,但看着比記憶中瘦了不少的梁之瓊,又心疼地抓着梁之瓊的手,“你爸滿心歡喜地等你退伍回來,上個月都跟所有親朋好友說了,你這麽一折騰,能不讓他生氣嗎?你這是瘦了多少啊,在部隊太辛苦了吧,都隻剩骨頭了。”
“沒有瘦,我還胖了呢。”梁之瓊說完,又覺得不對,認真地說道,“不不不,那叫強壯。我現在扛起兩個你都不帶費勁的。媽,你要不要試試啊?”
“……算,算了。”尤洳深感無奈地說道。
她好像跟女兒溝通愈發地困難了。
“媽,我身體素質比以前好多了。”梁之瓊道,“就是我不樂意,我要真想出去啊,門口那倆保镖都不夠瞧的。”
“你還嘚瑟上了!”
“那是,我可學了好多技能呢。”梁之瓊揚了揚下巴,“爸那幾個朋友的兒子,不是都喜歡去靶場裝一裝嘛,我跟你說,我現在槍法不說百發百中,秒殺他們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我還能給爸長臉呢。”
“可别。”尤洳忙道,“你爸要知道了,指不定多心疼。這幾天他可沒睡過一個踏實覺了,就昨晚,他整個晚上都沒睡,他現在的白頭發,都是這幾天給愁出來的。你千萬别給他顯擺這些,他可不稀罕,就希望你安全健康。你這一入伍,他在家看的最多的就是軍事頻道,看人家在部隊的生活,跟親戚朋友各種打聽部隊的事。看到電視裏那些女兵,就念叨着你,不知道你過得咋樣。你呀,得替他想想。他就這麽一個女兒,家庭條件又不錯,幹嘛非得去部隊裏受苦啊?”
梁之瓊愣了愣,然後低下頭,“媽,我心甘情願的。”
“家裏不比部隊重要嗎?”
“媽。”梁之瓊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爲我好,就算我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當個廢物,你們都覺得安心。但是我活了那麽多年,都不知道我什麽活着。雖然我是爲了澎于秋進的部隊,可是我不是爲了他才留下來的。實話說了吧,我跟他在一個部隊就是個意外。媽,我隻有在部隊的時候,才感覺自己真的活着,你知道嗎?那麽多年,我第一次覺得我還有靠自己能做到的事,我還可以憑借自己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