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時,鄭成功驚到:“哎,哎,哎!大帥你看,城頭上的那個左夢庚怎麽又動了?”左夢庚鑲嵌在城樓的窗戶上,望車上的兩人看得一清二楚,隻看他滿臉一身都是血,頭盔早都炸飛了,披頭散發的渾身冒煙兒,卻還在和命運做着最頑強地抗争。
窗戶上掙紮的左夢庚,兩隻胳膊搭在窗台的兩邊,身子倒立,腦袋耷拉在下面,兩條腿分開并且上揚,像極了一個人民币的符号。那渾身血色,紅彤彤的樣子看來還是一張百元版的大鈔。不過左夢庚頂多就值一百塊,再多了也沒人給。
看到左夢庚被人從窗戶中拔了出來,鄭成功對正拉着大炮往回跑的皮特喊道:“你這半個洋鬼子跑什麽呀?人家是在向那倆熊玩意兒開炮,又不是沖着你!”皮特是一位中葡混血的澳門人,聽得懂鄭成功的話。他仰頭對鄭成功說:“那倆熊玩意兒都被炸成粉末兒了,清軍再開炮不就打我了嗎?我是神炮手皮特,又不是鋼鐵俠皮特!挨一炮也得死!”
鄭成功嘟囔了一句:也是哈。然後又對皮特喊道:“你開的那是什麽炮?怎麽沒把左夢庚給炸死呢?”皮特回答說:“那全是上帝的安排,大帥讓我開炮,我也打到他了,死不死跟我沒關系。”
鄭成功又說道:“你們的上帝管得也太寬了吧,都跑到大明來了?”皮特也很調皮。“要不你跟他商量商量讓上帝趕緊回家?”李元胤拍了拍鄭成功的肩膀說:“國姓爺,如果這真是上帝的安排,也是安排左夢庚多挺一會兒,好讓咱們兄弟倆把他再弄死一回。”
鄭成功問道:“這是什麽道理?”李元胤說:“說句不恭敬的話,包括家父在内,咱們三位可都是貳臣的後人,可隻有左夢庚選擇了繼續貳下去,你我都一直心向大明。”鄭成功點頭道:“這小子确實挺貳的,你看他剛才那造型,死上一回都能那麽難看,咱就繼續按計劃行事,再讓他死一回?”李元胤也點頭說:“好,就按計劃行事,料想左夢庚插翅也逃不出咱們的羅網,你我分頭行動吧!”
就在左夢庚在東城樓擺人民币符号的時候,有一隊人馬悄悄來到了青州南門——阜财門,這便是于七的背嵬軍。他們來到了以後,一開始先是縱馬沿着南城牆偵查城頭上的防禦。人馬行進中,董樵對于七說道:“頭,東關吹起了鼓角,看來左夢庚被幹掉了。你怎麽就能想到這麽一招,又是怎麽知道咱大軍中有神炮手的呢?”
于七笑道:“别忘了我曾經是登州總兵,西洋人的雇傭軍曾經一直就在登州駐防。雖然吳橋兵變的時候全軍覆沒了,我卻也聽過許多他們的故事。不過看樣子,這南城的守軍并沒有受到左夢庚身亡的太大影響,你看他們也在看咱們,卻沒有慌亂的迹象。”
一群人又停下來馬,董樵又問:“那怎麽辦,我們還登城嗎?不如趁夜裏吧。”于七搖搖頭說:“入夜登城,雖然容易成功,可難免會成爲一場混戰。我軍人數太少,不能将青州完全包圍起來,敵人就極有可能流竄到其他城池,爲日後的戰鬥帶來麻煩。雖然是白天,不過好在城東和城南沒有護城河,想要登城,卻也不難,隻是誰來和我一起!”
于七一句話後,胡登選、李俊梅、于九、于十、董樵、僧常都打馬和于七站成了一排,身後則是八百背嵬軍。于七對胡登選說道:“師傅可否留在大隊之中,等我們登城并占領城門後,您再率大隊人馬入城?”
胡登選把胡子吹向了一邊兒,對于七罵道:“小兔崽子,嫌你師傅老了?怕我登不上這青州城?”于七趕忙解釋說:“師傅誤會了,徒兒是擔心咱們都登城,誰來帶領餘下的隊伍啊。”胡登選往身後一看,對衆人道:“你們這群小子還用人帶領嗎?這樣的仗會不會打呀?”
身後衆好漢答道:“師傅放心,你們登城便是,我們在你們身後掩護,絕對萬無一失,等打開了城門,哪還有什麽說的?全都沖進去砍人。”胡登選呵呵一笑,看了看于七,于七哪敢再阻攔他了。老英雄又看了看李俊梅,問了句:“媳婦啊,你也要随我們前去嗎?”
李俊梅笑道:“師傅還信不過媳婦嗎?”胡登選哈哈大笑說:“怎麽信不過呢,你今天要攻打的這座青州城,曾經可是有一位大名人啊。”僧常插話道:“胡師傅說的可是範文正公嗎?”胡登選說:“邊兒去,你個秃驢知道什麽?”
僧常笑道:“嘿嘿,您欠我那一招空手斷衡朔的招式沒教,怎麽還罵起人來了?貧僧知道這青州城在大宋年間,曾經有富弼、範仲淹、歐陽修先後任知州,除了他們還有誰是名人兒啊?”
胡登選一臉鄙夷的說:“我跟俊梅說,那名人必然就是個女的,而且還和俊梅是本家。李清照啊,易安居士,就在那南陽河畔住了近二十年,多少曠古絕今的詩詞就是在這裏寫成的。天下第一女詞人,可謂女中文采之魁首吧。今日我家俊梅若拿下了青州城,是否就可以與李易安一文一武,二李一共佳話啊?”
李俊梅忙謙遜道:“師傅莫要笑話,媳婦哪敢跟李易安比肩呢。”胡登選說:“哎,有什麽不敢的,咱們把青州城内的鞑子殺光都不會眨眼,還怕什麽李清照怎地?不說了,小七兒啊,咱們幹活吧!”于七和左右一同向胡登選抱拳說:“謹遵師命!”
七個人、七匹馬,向着阜财門,馬速越來越快,身後八百好漢緊随。煙塵漸起,戰馬嘶鳴,響鼻兒一聲接着一聲。城上的守軍看到八百馬隊向己方沖來,都感覺很奇怪。“他們這是想要幹什麽?既沒有雲梯,也沒有撞車,難道是想要撞牆自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