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項城失守後,陳州知府大概是因爲得知了項城縣令被自己人踹下了城牆,物傷其類了,所以他也被吓得不輕,便急火火的揣上官印帶領所有軍卒和家小跑到項城來接受诏安。高必正也正在趕往陳州的路上,中途遇到了這群行色匆匆的人,一聽說要是來請求诏安的,就罵他們說:“你個知府跑來招什麽安啊?你自己不就是官軍嗎?诏安是土匪們才該幹的事情,我以前是土匪,要不你诏我的安?”
對于高必正的無理要求,陳州知府是斷然不會接受的,這個秋天對高必正來說過的很匆忙,僅僅到了十月初,他就已經基本控制了河南汝甯府、陳州府全境,經過汝甯府确山縣、汝甯府城、陳州府項城三場所謂的‘戰鬥’後,兩府境内其他城池全部望風而降。
我們再看看另一路明軍在南直隸淮河上遊颍州府及徐州府的情況。由于清軍已經放棄了對徐州東部的邳州府和徐州東南部的淮安府,以至于高郵的明軍焦鏈部13200人在未傷一人、未經一戰的情況下先後輕松占領了淮安府、邳州府全境。
明軍雖然不理解清軍爲什麽會這麽做,可占起便宜來一點兒也沒客氣。然而清軍之所以如此,除了山東針對于七和李元胤鄭成功的作戰接連失利,還抽掉了九省的大量部隊,所以防禦空虛以外。另一主要原因就是想要集結兵力伺機同明軍決戰。
而對明軍來說,黃淮地區清軍剩餘的城池,幾乎都是非常難啃的硬骨頭。王允才部在同年九月份攻打鳳陽以西的颍州府,一連七日都未能攻克。這颍州府知府年輕氣盛,誓不讓明軍奪得這一城池,他與團練使重賞軍卒,并率領1400人據城堅守。王允才的兵力隻有萬人,無奈隻好先将颍州包圍起來,再分兵去攻打穎州以北的太和縣。
明軍正列陣攻打太和縣,太和縣令帶全城的300鄉勇也準備要力拼明軍,來個魚死網破。他命令鄉勇們集合起來,然後自己也穿上甲胄準備去做戰前動員。鄉勇們也确實集合到了一起,不料此後卻見到軍中許許多多鄉勇的家人,其中有的是爹媽來了的、有的是老婆孩子來了的,可他們不是來送别親人的,而是準備來校場搶人的。
圍住校場的老幼婦孺人數足有這支清軍的數倍,他們将隊伍圍的水洩不通。團練使正要發話趕他們走,卻聽到一聲呼哨在空中劃過,這些大的小的、男的女的便一起沖入了清軍的隊伍當中,搶起家裏的壯丁就跑。
團練使急忙揮起鞭子抽打這群惡意制造混亂的軍屬,可突然感覺鞭子被一隻大手拉住了,團練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家的隔壁鄰居,賣青菜的寡婦賈二娘。團練忙問:“賈二娘,你想要幹什麽?”二娘回答:“你是我男人還不趕快跟我回家。”
“啊,不是,這都沒有的事兒啊!你開玩笑吧,咱倆怎麽可能呢,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賈二娘一門心思拉着團練使往家走,并不答複,團練使在他手中掙紮着,不想半路卻又殺來一人,攔住喊道:“放開老娘的男人!”
賈二娘好奇的問道:“你的男人?誰不知道團練家裏的婆娘跟着八府巡按跑了,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敢和我賈二娘搶男人!”那人笑道:“你是賈二娘,而老娘卻是甄寡婦,速速放下那個男人,不然要你好看!”賈二娘沒心沒肺的笑道:“诶呀媽呀,那可太好了,老娘磕碜了一輩子,就想要漂亮一些呢。”
于是兩位寡婦便爲了團練使大打出手,曆經一場惡鬥,最終賈二娘敗北。團練也正要逃跑,被甄寡婦從身後抛來的一隻飛鞋打翻在地,那婆娘走過來抓起團練使的一條腿拖着便走。口中還說:“跟老娘回家叫我好好受用。”
眼見着這個至少有四百多斤的大胖娘們就要将他拖往深淵了,被拖行在地上的團練使含恨問了一句:“敢問女俠,我們這是要去哪啊?”甄寡婦答道:“回家。”團練:“咱家在哪啊?”甄寡婦又道:“此地西行一千多裏路,在陝西渭州狀元橋下殺豬的鋪子便是。”
團練使掰着手指頭算路程,然後兩眼發直的問道:“啥,要去那麽遠的路,咱們就這個走法兒?”甄寡婦說:“小意思,放心吧,老娘不累。”團練使說:“我不是怕你累,我是怕自己會死!”
甄寡婦笑道:“哈哈哈,你們男人真是什麽都怕,難道就不怕老娘的拳頭?你可知道,老娘我之前的那個小男人名叫鄭屠,早年我們一起在狀元橋下殺豬買肉。他卻要偷腥金老漢家的娘子,被老娘發現後三拳便将他打死了!哼哼,就你這小身闆兒可比那鄭屠差遠了,老娘要打死你隻需一拳!”
團練琢麽了一下說:“哎,你等會兒,那本書我看過啊,不就是《金瓶梅》嗎?可書上也不是這麽寫的呀,書上說鄭屠是被魯提轄打死的呀!魯提轄三拳打死金老漢,這事兒誰不知道啊?”
甄寡婦好費勁的貓着腰問道:“你是要說魯提轄三拳打死鎮關西吧?那書上說的東西你也信?提轄本是老娘的相好,對我真的是情深義重啊,見我打死了相公,要吃人命官司,便要替我伏法。他被抓後,是老娘又劫牢反獄救走了他。”
團練心想:‘媽呀,原來魯智深這麽重口味呀,難怪後來去當和尚呢,那才是從良了吧。再說那鄭屠在這位大娘子面前可不就是個小男人麽?’團練一邊想着,甄寡婦一邊像拎死狗一樣拖着他往渭州走去,隻看她全身一席肥膘晃晃蕩蕩,腳下一雙木屐踢裏踏拉,好一張大臉根本不用抹粉兒,上面兒滲出的一層闆兒油經過與大自然中的各種粉末相調和,自是一派鬼斧神功,讓人不忍直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