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平日都邁着四方步的三人跑得一個比一個快,朱四搖頭道:“這都什麽跟什麽呀,老堵你幹嘛去?”兵部尚書堵胤錫堵大人,跑的最慢,因爲他是捂着臉跑的,生怕被人看見他那張臉,他也看不見路了。朱四問他他才回答道:“臣也有事兒啊,臣的兒媳婦今天生産,臣得回去幫忙。”
馬進忠連忙把他抓住,說道:“我說老堵,你這故事編有點兒太不像話了,兒媳婦生産還用得着公爹接生嗎?你回去喝酒,我吃些虧,去咱家幫你兒媳婦一把。”堵胤錫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白癡,不過讓馬進忠到他家裏幫着接生更白癡啊。他一拍大腿說:“哎呀,我差點兒忘了,犬子還沒娶媳婦呢。”
高必正說:“哎,不要緊,不要緊,我去你家裏看看你的犬子。”堵胤錫道:“對呀,犬子今天不在家。”高必正忙道:“那小子跑哪兒去了,還不趕緊找回來,萬一把孩子生到路上怎麽辦?”
所以客人都傻呆呆的看着這些一二品的大員在他們面前耍寶,一直負責照顧客人的蘇老翰林眼看堵胤錫被這群壞水兒耍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跑還跑不了。連忙過來替他解圍道:“尚書大人啊,家裏若是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就陪老夫到那邊喝茶去,甭理他們,他們單會欺負老實人,就連聖上也愛玩鬧。”
誰知堵胤錫覺得這次真是被朱四欺負的太慘,便想着跟知音訴一訴委屈:“國丈說的是,這些人都太胡鬧了,剛剛的話全都是騙人的,他們都是騙子!您千萬莫要信他們的話。”“你這是說誰呢?誰是騙子?那裏邊有我姑爺,你還是回他們那邊兒玩去吧,今天沒茶給你喝了。”堵胤錫口口聲聲稱呼蘇翰林是國丈,倒忘了裏邊兒有人家姑爺這回事兒了,自古疏不間親啊,結果老翰林一生氣,把他又給推回到朱四這邊兒來了。
不過老翰林還是很有責任心的,把堵胤錫推回來還對朱四們說:“老夫曉得你們平日裏就好玩鬧,可今日客人多,莫要讓臣子們看萬歲爺的笑話。”大家把堵胤錫抓過來往椅子上一按,又都點頭對老翰林說:“國丈方心吧,剩下的時間隻喝酒,不說話。”
老翰林點點頭轉身走了,誰知堵胤錫一聽說隻能喝酒連話都不讓說,吓得又蹦起來了:“我要回家!萬歲爺,咱不帶這樣的,您看臣都有什麽優點,臣改還不行嗎?”朱四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笑。還從一摞的碗裏抓出兩隻大碗來,一個放在自己的面前,一個遞給了堵胤錫。“你與朕君臣這麽多年,一直都是朕和大明朝最爲倚重的重臣,今日的玩笑讓大家都很開心。有詩言道‘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馬上又要醉卧沙場了,天知道他日能有幾人回。趁此良辰美景,兄弟們開開心,好好樂一樂,來!都過來一起和朕幹了這碗酒!”
馬進忠、郝永忠、高必正又全都聚了過來,朱四爲堵胤錫和他們分别倒滿酒,堵胤錫還小聲地說:“萬歲,您這麽大張旗鼓的在衆人面前宣布出征,合适嗎?”朱四端起酒來說道:“怎麽不合适啊?今日的大明已經強大了,我明軍更是擁有雄兵百萬,咱們的話,就是要讓他多爾衮聽到,明軍就要出征和他決戰了,叫他洗幹淨了在家等着咱們!”
衆将都端起了酒,高喊道:“好!明軍出征,與多爾衮決戰中原!”在場的所有客人也都起立,相互舉起了酒杯,同賀道:“王師必勝!王師必勝!”
今古河山無定據。畫角聲中,牧馬頻來去。滿目荒涼誰可語?西風吹老丹楓樹。
從前幽怨應無數。鐵馬金戈,青冢黃昏路。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滿洲人的鐵馬金戈,當世鮮有能匹敵者,可若論乘風破浪轉戰于江海波濤之間,則非其所長。大明水師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三天之内接連拿下了威海、登州、萊州三個北疆海防重鎮。從此以後,北京城已經處于明軍的攻擊範圍。
多爾衮猛然間意識到,原來戰争還可以這麽打,被鄭成功在登州城給閹割了的李等會被囚禁之時還不忘發表一篇論文《論新時代的戰争藝術——海戰中的跳蛙戰術》來爲鄭成功李元胤托腚捧屁,以讨得二人歡心,隻希望可以繼續苟延殘喘下去。
就他寫的那幾篇破文章不但破,還不全是他自己寫的,有不認識的字兒還得看守幫他查字典。其實造成登州失守的原因根本不是明軍的戰争太藝術,而是李等會太蠢。若論起哪種藝術在登州有可圈點之處,那麽首當其沖的也會是鄭成功的行爲藝術,其演技更是自成一派,即寫意、又寫實,把李等會變成了太監還一副十足十的感傷。
再說認識到山東這支明軍危險性的多爾衮心裏真的十分焦躁,他的大清鐵騎曾經一直在大量的殺傷着明軍,怎麽疆土卻反而越來越少呢?如今就連想要帶給明軍大量殺傷也越來越困難了,自打南京大戰開始,氣候就越來越不對頭了。
曾經說被扁就被扁的明軍,如今是說翻臉就翻臉,竟然能攻打下天下第一堅城——南京,還消滅四萬多守軍,而自身的傷亡卻隻有幾千人,這個就太沒道理了。繼而明軍接連又攻打下了威海衛、登州、萊州,這幾仗清軍輸的更是慘不忍睹,戰場上兩軍的角色仿佛已經調轉過來一樣。
而且這些還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明軍已開始四面出擊,而自己的大清朝這座大廈卻四面漏風漏雨。山西、河南、兩淮,哪一個地區都有明軍重兵集團虎視眈眈,登萊二州一丢更是讓明軍的兵鋒直接威脅到了京城,這個就太沒道理了。
這讓被賜封睿親王,墨爾根代青的多爾衮漸漸開始懷疑自己的智慧。其實滿洲貴族此時也都在懷疑,隻是畏懼于多爾衮的淫威引而不發罷了。怎麽辦是關鍵,奪回登萊二州嗎?如果不能奪回登萊二州,那麽京城從此以後就必須留下大量軍隊防守,可是又怎麽奪回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