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想當年,我洪某人的大軍不就是這樣被你們趕下海的嗎?如今輪到你們倒黴了,而我洪某人是不是也該報仇了?”
天浪在旁邊看的有些不太理解,好像這本書裏他自己才是最喜歡占便宜和痛打落水狗的人物啊,憑什麽洪承疇看到有許多清軍落水,竟然比這位專捏軟柿子的皇帝還要高興呢?
洪大人真的高興,隻看他屁股坐在戰馬之上,那是王八之氣側漏啊。
在他正忙着霸氣側漏的時候,自己的這支三千虎贲,幾乎人人手裏又都多出了一張張的馬弓,不要覺得明軍的火器裝備冠絕天下就認爲明軍騎兵不擅長使用弓箭,自打太祖爺開國時起,明軍騎兵就有一套從未改變過的訓練科目,大概稱之爲‘五分弓箭,三分火器,二分刀槍’。
也就是說明軍的日常訓練中,弓箭的使用占據了一半的訓練任務。
就算到了天浪的手裏,也沒有想着要去改變,如果想要把這套騎兵戰術追溯得更遠,那應該要從成吉思汗的蒙古騎兵說起。
明軍騎兵部隊的裝備與戰術就是對蒙古騎兵輕重混合搭配的學習,并以蒙古人習慣以輕騎兵爲主的一種技術升級與微調。
馬弓雖然不是什麽強弓硬弩,但是在這些明軍的手裏,卻也經過了長期的訓練,所以箭法還勉強過得去。
“哎呦喂,你們竟然敢射箭?”水中的旱鴨子們依然沒有低下他們高傲的頭顱,竟然仍在叫嚣,這讓天浪的潑皮精神再次萌發了,他扛着狼牙棒向湖中罵道:“咋地?你們不滿意嗎?不滿意?死去!”
于是乎,水中的這些旱鴨子們,在天浪的命令下和洪承疇的歡呼聲中,統統的變成了浮動靶,成了明軍騎兵練習箭法的活道具。
天浪掐腰暢笑,“哈哈哈,曾幾何時,八旗一直以弓馬得天下而自诩,可今日,弓被他們丢棄了,馬兒也騎在了朕的胯下,将心比心,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呀。”
隻是暢笑着說風涼話的這位,箭法也太垃圾了些,已經對着三十步外的那個清軍士兵接連的射了六七箭,可那位爺還在水裏撲騰呢,射過去的箭全在他的身邊飄呢。
這人雖然沒被天浪射死,人卻已經被驚的快要崩潰了,已經哭成淚人兒一般,兀自對天浪叫罵道:“有你這麽爛的箭法嗎?重點是......這也忒吓人啦,再要是射不中,不如我遊到岸邊讓你掐死算了!”
水中的清軍壓力不小,也死了不少,唯獨天浪的箭法湊合了些,讓他們受到的驚吓遠比死亡要多。
好在再往裏走,水已經太深了,讓他們的腳下紛紛的打滑,旱鴨子們隻有一個個露着上半身或是半個小腦袋,期盼着哪一支羽箭能更快的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躲在玄武湖中排隊迎接噩運的清兵們,有一些人再也受不了天浪糟糕的箭法了,與其在水中像俄羅斯轉盤一樣的等待着死亡的降臨,他們甯願重新回到岸邊跟自己曾經的洪太保商量一下棄暗投明的事情。
再看他們的洪太保,消瘦的身軀正高舉着一塊大石頭,站在岸邊看到誰想上岸就落下石頭拍到那人的腦袋上。
還有幾個箭法也不咋地的明軍騎兵,箭都射光了也沒殺死幾個敵人,卻一副沒羞沒臊的樣子跑到洪承疇的身後爲洪大人叫上了好。
“大人這下砸的準!大人這下砸歪了,砸到屁股上啦!大人啊,砸錯啦,這是末将的腳面子啊!大人,洪大人——”
“洪大人呢?”
“快救人啊,洪大人被石頭帶入河裏去了!”
落了水的洪承疇依然對這些清軍不依不饒,他的腦海裏,如今統統都是渤海灣上、塔山的海岸附近,自己那些士卒們飄蕩着的屍體。
那些士卒都是勇士啊,他們在臨死前,站在水中還依然在爲自己的長官抵擋着清軍的弓矢,求得隻是自己的長官能比自己多活上一刻,那些士卒們就算是死,也是開心的。
這便是戰友情,這些人才是真兄弟,而所有的這一切,都随着松山、錦州、杏山的接連陷落而留在了洪承疇的回憶裏。
這回憶該有多沉痛,今日的石頭砸在清兵的頭上時就會有多狠心。
爬上岸後,用力擦了把臉,繼續睜眼看着在湖中絕望掙紮的清軍,洪承疇身後的騎兵們還是冷漠的射出了一支又一支的箭,箭矢也飕飕的帶着冷風飛向清軍的身體,雖然有一些也飛向了清軍的身邊和眼前。
不過清兵們的死亡依然在繼續;清軍将士在湖中凄慘的等待着自己和戰友們一個個的死去。
這時,忽然有清軍戰士也開始爲自己的戰友擋起了亂箭,希望用自己的死
換得身邊戰友可以多活的那一刻,繼而這樣做的戰士越來越多。
連岸上的明軍都被觸動了,可是洪承疇卻更加的爆發了,他回身向着明軍們高喊:“看到了嗎?他們也知道掩護自己的戰友,可是你們知道在松山、在杏山,有多少我們這樣的戰士在保護自己戰友時,犧牲在了他們的箭雨之下嗎?
隻是那些後金軍手上的弓箭要比你們這群廢物準上十倍,而我們戰友的犧牲卻多過這裏的敵人百倍。我們是該對他們同情還是繼續向他們複仇?總之我洪某人絕對不想再看到他們還活着!”
洪承疇的振臂高呼徹底的讓明軍放下了戲谑的心情、憐憫的恻隐,讓他們重新變得冷酷了起來。
就連天浪那爛透了的箭法都比剛剛要精準了許多,他眼中複仇的怒火伴随着羽箭和弓弦,一次次的去刺穿着敵人的心髒,不論這些敵人有多麽的值得同情,但是在明軍的心裏,在天浪的眼中,複仇的火焰正吞噬着一切。
被驅趕到了湖中的清軍主将田雄還是有骨氣的,看到很多的士兵爲了替他擋住亂箭,正一個接着一個的死去,他實在難以承受,逃入湖中時,唯有他沒放下手中的武器,而這時他手中的武器正在被他用來撥開那些還在繼續替自己抵擋箭雨的士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