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晃了晃頭,自我催眠在心中告訴自己,當初孝莊的那盞酒,洪某人可真當是鸩酒來喝的,卻實是想死來着。
隻可惜那夜的酒不是鸩酒,而是能讓人喝上一口就雄赳赳氣昂昂的藥酒,參湯裏也加了佐料,于是乎,他淪陷了,幾夜過後,堂堂五省督師的洪大人,一生隻此一敗的兵法大家,便是百煉鋼化成繞指柔了。
皇太極平台召見那會兒,好家夥,那女的就站在大汗身邊,洪承疇尿都吓出來了,自然從此懷着愧疚的心裏,對皇太極言聽計從。
他沒啥後悔的,命保住了,臍下三寸沒管住是一起醫療事故而已,再說崇祯是怎麽對他的,人皇太極......你懂得......
寇白門不怕被當面揭底,這種事她遇到的多了,指摘她的人也未必比她高尚。
她就是個賣唱的,與巴山虛與委蛇逢場作戲的洪大人何嘗不是在賣笑呢?
洪承疇的心思并不在美人身上,今日的戲碼,一定要足才好,巴山看着寇白門說朱姓國公,顯然意有所指,卻又不直接戳破,洪承疇便順着他的話笑問:“哈哈哈,我的固山大人啊,您可知您得了朱國弼的那些銀子是誰化來的嗎?”
巴山覺着自己是最聰明的,喝醉了也比面前的兩位聰明,揶揄别人的智商算是他爲數不多的喜好,便是故作不解反問:“什麽?化來的?三千兩黃金難道這前明的國公都出不起啦?還得現借?”
“哈哈哈,哪裏是三千兩白銀啊,足足兩萬兩黃金!”
這麽多錢被洪承疇說出口,讓那巴山一口酒沒憋住,全都噴出來了,弄得桌上和周圍,甚至洪承疇的一身到處都是。
别的不說,就巴山這一張嘴确實不小,驚駭也是真的,他知道寇白門出錢的事兒,卻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麽多錢,一個青樓女子,不可能有這麽多金子的。
“我的固山大人啊,一看你也是個愛财的,這酒菜今日都歸兄弟你啦。你看看,我這身上都被你噴上了酒,我得去換件衣衫。”
看到洪承疇指點他說笑,起身離席換衣服去了,巴山不好意思的說道:“兄長莫怪、莫怪啊,卻是被驚到了。”
“我能怪你什麽,你我可比結義的兄弟,既然被你弄髒了衣服,那愚兄就再告訴你一件事兒。”
這洪承疇已經起身了,卻又有話說,回身面對着巴山便又坐了下來:“兄弟聽好了,那次這位寇白門不止打點了你一人,甚至打點到了豫親王那裏。”
寇白門仍像是聽着與己無關的故事,巴山雖然醉了,可涉及到了已故的豫親王,還是有了警惕。
洪承疇也很慎重,又像是對巴山特别信任,兄弟嘛,自然無話不談,“當時呢,那個朱國弼爲了自己脫身,需要錢财,就想要賣掉他的這個妾室寇湄寇白門。結果人家寇白門說了一句,‘如果你賣我的價錢沒有超過百兩,那麽這點兒錢我自己就能出得起。”
巴山看向寇白門,嘀咕了一句,小娘蹄有點兒個性。
“豈止是個性,那朱國弼其實也不忍心賣她啊,便也答應了這寇白門自己贖買自己,結果你猜怎麽着?”
巴山被洪承疇釣足了胃口,急忙追問:“哥哥快說啊!”
隻見洪承疇再次起身,看也沒看寇白門,徑直邊往出走邊回頭對巴山說:“那兩萬兩黃金都是她寇白門自己拿出來并且送到你們諸位大人手上的。”
巴山一聽這話險些在椅子上沒坐住,跌下去,“我讀書少,你騙人呢吧?一個秦淮河上的妓子竟然富可敵國啦?不可能,不可能。”
而洪承疇此時早已出了門,巴山兀自對小厮們說:“去去,讓寇白門别唱了,叫她過來,本帥有話問她。”
随後,一個婀娜的身段兒,微步盈盈的走到了巴山的面前,巴山對這副身段兒說不上陌生,卻也談不上太熟悉。
走到近前的寇白門又讓巴山飄飄忽忽了一把,他拉過了她,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撫摸着她的纖纖玉手和潔白的頸背說道:“我的美人兒,本帥可想死你了。”
說罷,原本在人家身後遊走的手就悄悄的靠近了寇湄的兩處凸起。
一介弱女子怎能對抗得起這南京城最大的權貴呢?寇湄隻好半推半就,耳語溫存間,巴山問道:“美人兒,聽說上次你送到本帥家裏的那些銀子都是你自己出的?”
巴山這麽問,在寇白門看來,就不僅僅是八卦了,而是想要财色兼收啊。
這寇白門自從有了那一諾萬金的故事以後,身邊的追風浪蝶就再也趕不走了。
可那些人都可以被看做習以爲常,都是些普通的闊綽子弟或者是些窮書生。
可如果一旦自己落入巴山的手中,怕是再難逃一劫了吧。
寇湄語氣軟軟,身體也軟軟的對巴山說:“大帥說笑呢,寇湄哪有那麽多銀錢啊,隻是他朱國弼家裏怕露白,硬把這些錢财推到寇湄身上罷了。”
巴山微微點頭,覺着有道理。
寇湄嘴角鄙夷的笑意一閃而逝,手撫摸着巴山的胸膛,“雖然寇湄當時爲了贖自己出脫,倒也拿出了一些銀錢,不過那些錢也還是寇湄回到南京後同秦淮河上的姐妹們借的呢。”
“借銀錢贖國公,莫不是瘋了?”
“不是瘋了,也是傻了,”她的表情有些哀怨和哀傷,像是一個用情至深的女子不忍回憶男人的負心,“這朱國弼忒不是東西,先是想賣掉我的人,後來又把寇湄推到了風口浪尖兒之上,想我一介弱女子,若是真的有那麽多錢,早被這些風月班頭殺人謀财了,豈會活到現在?”
巴山愣愣點頭,“更何況若寇湄當真有那麽多的錢,爲什麽不躲起來享幾年清福,怎麽還會在這裏做什麽迎來送往的勾當?”
寇湄嬌嗔歎息,“不過也好,寇湄當時也對朱國弼說了,既然你把事情推到了我的身上,也就當我贖了你一次身,而你也贖了我一次身,兩下就算扯平了,從此再無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