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帝發出一萬兩銀子犒勞部隊,楊嗣昌爲盧象升送行時喝退左右,告誡他不要冒失地出戰,盧象升于是分别而去。
當部隊駐紮在昌平時,皇帝又派宦官送來三萬兩國庫銀,犒勞部隊。
第二天又賜給一百匹禦用馬匹和一千匹太仆寺養的馬,五百條銀鐵鞭。
盧象升說:“和議果然是朝臣們的意見,看來皇上抗戰的決心堅定得很呀。”于是下定決心考慮作戰。
但是很多事都受到楊嗣昌、高起潛的阻撓。
盧象升上書請分編部隊,朝廷就決定宣府、大同、山西三位總兵的部隊歸盧象升指揮,山海關、甯遠等各路部隊歸屬于高起潛指揮。
盧象升名義上統率全國各地的部隊,實際上領的兵不到兩萬人,駐紮在順義。
盧象升不想做熊廷弼第二,崇祯的脾氣則比他的哥哥朱由校要反複無常。
皇太極入關,盧象升堅決主戰,違背了崇祯,于是皇帝不僅将盧象升的大部分兵權剝奪,還斷了盧象升部的糧饷。
這一點連京師郊外的百姓都看不下去,‘畿南三郡父老聞之,鹹叩軍門請曰:天下洶洶且十年,明公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爲天下先。乃奸臣在内,孤忠見嫉。’
父老鄉親不忍忠勇之士未亡于戰陣,反死于饑餓,紛紛‘衆号泣雷動,各攜床頭鬥粟饷軍,或贻棗一升,曰:公煮爲糧。’
絕望中的盧象升,扔抱有忠義必死之心,堅決率軍前至巨鹿,與皇太極大軍交戰。
史載‘象升麾兵疾戰,呼聲動天,自辰迄未,砲盡矢窮。奮身鬥,後騎皆進,手擊殺數十人,身中四矢三刃,遂仆。掌牧楊陸凱懼衆之殘其屍而伏其上,背負二十四矢以死。’
盧象升戰死後,楊嗣昌憤怒他非得出戰,竟然污蔑盧象升未死。由于盧象升部下和尚有良心之士,皆據實所言‘盧象升已戰死’。
楊嗣昌便派遣自己的手下去核實,其中一人名叫俞振龍,堅持說盧象升已爲國盡忠。
氣惱的楊嗣昌命人鞭之三日夜,臨死前,俞振龍大呼‘天道神明,無枉忠良’。在盧象升戰死八十天後,才得以入殓。在楊嗣昌剿賊失敗而死後,盧象升家屬才得到撫恤。
此時的盧以行,戰死了,倒下了,揚州城中理解他冒險救援的将軍依舊不多。
史長歌繼續浴血,被清兵圍了裏三層外三層。
她何嘗不是和盧以行一樣,史可法又何嘗不是和盧象升一樣?
生活并沒有善待過他們,他們爲了天下,不惜一切堅持,不惜一死棒喝世人覺醒!
既然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便奔向地獄吧!
史長歌被李國翰重重一擊,笑容狠絕的墨爾根掐着她喉嚨将撞向一根樹幹。
史長歌的盔甲破碎,露出一襲紅衣,盔冑掉落,發髻散開墨黑長發,腰肢身段美好,那靈秀氣息,那受傷後盡顯柔弱凄美的姿容,她沖擊視覺的一切都讓清軍定住了。
李國泰擦了擦鼻尖,眯起眼睛,“呵呵呵,某家果然沒有猜錯,還真當自己是花木蘭啊?”
史長歌被掐着喉嚨,嘴角流血,笑得倔強。
“怎麽樣,不如便從了某家,做某家的女人,你便可活,而且會活的很舒服。”
“哼,爾等孽畜,枭雄都當不上,不過亂世之妖孽爾,不知羞恥的想法,你也配!”
“哦哈,你當真不怕死麽?”
“沒人想死,隻是我史長歌的人生,需要解決的問題高于生命。”
“真舍不得這樣送你上路,不過李某人剛剛都是戲言,李某人雖不堪,卻也敬重天下英雄,故而李某人會送你一程,不會辱你名節。”
“你不會等到一句謝謝!”
“某無所謂......”
被凄美掩蓋住的明豔,蒙塵于英姿之下的美色,李國翰當然垂涎。
他說不動她,是因曆代都從未有任何一名将領,于陣前強了對方将領的先例,李國翰畢竟是漢八旗中的宿老,必将銘刻青史的大清開國将軍,他真的不想自己被銘記是因爲這樣一樁豔史。
“如此還不動手麽?如果注定我史長歌今日将如流星般隕落,那便讓我像流星般燃燒吧!”
史長歌的胸腔裏,燃燒着肆意的瘋狂和踏入地獄的決然。
李國翰皺起鼻子,聞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快卧倒!”
背靠的樹幹有個樹洞,不知是哪個士兵放入裏面一枚炸彈。
史長歌被李國翰撞向了樹幹,找到了這枚炸彈,并在肆意的笑聲中将它引燃。
“轟轟轟——”
不知道在史長歌凝滞的目光和肆意的笑容裏,是否有她和那個男人短暫卻又情長的脈脈回憶?
視覺轉向半個時辰之前的城南,長江之畔,瓜州渡口,鄭成功的三千鐵人軍,朱天浪的數千錦衣衛精騎先大部隊一步,于這裏登陸。
城北的梅嶺看不到揚州城南戰場出現的新轉機,鐵人軍在這裏沖破了清軍防禦後,由身披缟素的鄭成功斬劍向北,直奔孟喬芳和佟養甲的主力殺去,數千錦衣衛精騎則在天浪的率領下側翼迂回。
長江及運河之上的明軍戰艦,對清軍揚州大營給予了最密集猛烈的炮火。
正面是鐵人軍的強攻,左翼是騎兵的側擊,右翼和鐵人軍背後傾覆下來的則是比冰雹還要密集的炮火。
孟喬芳感覺地面都翻個了,他跳下馬背,躲在馬腹旁,揮舞寶劍指揮将士撤退。
戰線越來越向北推進,後續登陸的明軍也越來越多,孟喬芳大感不妙,這是要複制一場漢陽之戰麽?
連濟爾哈朗都頂不住明軍艦隊的火力和鐵人軍錦衣衛的步騎配合攻擊,孟喬芳果斷命令全軍後退十裏。
如此一來,梅嶺的李國翰便暴露了。
“殺上梅嶺,一直殺!”
攻擊孟喬芳,并非天浪的戰役目的,他中途脫離南京戰場來到揚州,就隻爲救一個人,莫名的一夜瘋狂後,成了他的女人的,那個恐吓他若是敢說出去就殺了他的女人。
孟喬芳認命地跑掉後,李國翰也倥偬撤退,梅嶺隻留下了滿山的遺骸,和漫山血紅的梅花花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