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把她說的那麽好,可我怎麽看不出來她的所作所爲全是爲了咱們一家啊?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扶植後黨做什麽?皇兒那麽寵着她,把幾乎所有他精心培植的黨羽都給了她,她還用扶植自己的後黨,難道不是私心嗎?”
“妹妹,依我看,所謂的後黨,不過是個稱呼罷了,你沒看看所謂後黨的那些主要班底都是誰?領兵大将,除了秦家便是沐家,那都是自我國朝開基以來便爲大明鎮守山川的功臣勳貴,你會相信他們加入後黨是爲了幫着芊芊造大明的反嗎?就算是堵胤錫,過去也是中湘王的麾下,與何文端一樣都是楚黨的骨幹啊。”
“可是獨秀峰郡主嫁給的那些文官呢?他們爲了巴結天家,連起碼的文人風骨都不要了,其中能有什麽好人?如何能保證他們一朝得勢,把朝堂弄得一片烏煙瘴氣,将來隻要皇後一句話,他們難道不會造我朱家的反?”
王太後沉吟片刻,說,“我是不能确定那些沒有風骨的文官會不會造反,但本宮卻知道芊芊爲什麽這麽做,也就是說,我知道芊芊那樣做的動機不是造反,而是要對抗文官集團。這件事,就算是當着香兒這孩子的面兒,恐怕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因爲這個沖突的利弊和起因已經是公開化的了。”
“有什麽沖突,妹妹一直不解,”馬太後應該是真沒看懂這裏面的機關。
王太後微笑看着芊芊說,“大臣們之所以如此抵觸芊芊做的這件事,就因爲三百年來,大明的文官都是内閣大學士們的羽翼,而不是帝王的羽翼,所謂的天子門生不過是說起來好聽罷了,進士們都會說自己是某某閣老的門生,有幾人會說自己是天子的門生?
閣臣們以師生關系,紛紛綁定了一大批的官僚,培植自己的黨羽,甚至幾乎國朝的曆代帝王也都是内閣輔臣的學生,是以就連孝廟弘治皇爺那樣睿智英明的帝王,也處處被内閣掣肘着。
而皇後這麽做,讓我看到了國朝開基以來,第一次打破這個痼疾的希望,若是皇兒在朝,我不擔心什麽,可若是炫兒将來繼位,他若想大展拳腳,便再不會被内閣掣肘了,朝堂上也再不會出現内閣振臂一呼,百官便會全體反對皇上意見的畫面了。”
“可是姐姐,那些攀龍附鳳的文官,又有幾個能是我大明的賢佐之才?”
王太後呵呵一笑,說“我們不能斷定那些拜在閣臣門下的文官便是正直的,而拜在帝後門下的便是攀附權貴,這兩者,其實沒有本質的不同。
而且這些郡主并不是皇後封的,而是以皇兒和她兩人的名義,冊封之後,入的也是宗人府的名冊,雖沒有改姓,可原則上來說,她們都是我們朱家的人,而不是王家的人。”
“可是姐姐,我們以姻親關系綁定文官,這又哪裏是長久之計呀,你還考慮到炫兒身上,妹妹卻是沒姐姐那麽樂觀。”
“卻是不是長久之計,可是依我看,這個方式也隻不過是一個雛形罷了,以芊芊這丫頭和皇兒夫妻倆的聰慧,你還擔心他們日後不會将這個方式做個變通,改頭換面堂而皇之的變成我大明的祖治嗎?”
“就算姐姐說的對,可你看看剛才那個孽障,說的都是些什麽話?竟然威脅起他娘來了!”
“妹妹,你真的嚴重了,皇兒哪句話是威脅你的了?你要知道,咱們這個兒子,可是在戰場上見過太多鮮血的了,至于什麽人命?你以爲他會在乎嗎?”
芊芊眉飛色舞地說,“當然啦,遊說孫可望的事畢竟是你和安化侯一起做的嘛,一定得賞啦,你皇兄怎麽會虧待你呢,他昨天還和我說呢,要封你做個長公主,而且隻要不是各布政司衙門的所在地,大明的任何州府都可以讓你随便挑一處作爲封邑,你挑好了便可以大明長公主的身份,去那裏就藩了。”
馬寒香還心裏一熱呢,我了個去,竟然這麽大方,給了一座城,還是随便自己挑的那種,簡直賺大發啦。
馬太後卻是一口茶剛含入口中便噴了出來。
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一本正經的芊芊,半晌才咳嗽着說了句:“咳咳咳,你,你這個小無賴,還真想不聲不響的便把香兒給打發的遠遠的,不再讓她礙你的眼了?”
“母妃,這是兒臣的主意,和芊芊......”
“你邊兒去,什麽你的主意她的主意的,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們倆少在孤的面前裝神弄鬼兒的!封邑你們随便給香兒一個便算了,可是就藩的事兒,哼哼,沒門兒!”
“母妃,香兒表妹想要封邑,那就得去就藩啊,這是大明的祖制。”天浪依舊沒有放棄,“孤說不要就藩就是不能就藩,香兒是孤的侄女,孤還說的算!你們就封她爲長公主,便可以了。”
芊芊笑着說,“好,母妃說什麽,便是什麽,那就别提封邑的事兒啦,咱們封香兒表妹爲長公主。”
芊芊故作遲疑看向天浪,天浪立刻心領神會,長公主不是很好嘛,曆史上也沒聽說同在一朝的公主,還有嫁給自家皇上的。何爲長公主?不是所有公主中最早出生的,而是皇上的姐妹若被封,便是長公主,再往上還會有皇上的姑姑,叫做大長公主。
“對,那就封香兒表妹爲我大明的長公主!此事便這麽定了吧!王坤,拟制!”
馬寒香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了,我去,大明的長公主哎!曆來都隻是皇上的嫡親妹妹才有資格......”馬寒香那叫一個美呀,可忽然一閃念,“什麽玩兒意?親妹妹?我不是來當貴妃的嗎?至少也得是皇妃啊,怎麽就成親妹妹啦?我勒個去,又中計啦!這夫妻倆還是沒安好心啊!
馬寒香氣得又要笨笨跳,可是馬太後并沒有反對這件事,依舊鹹鹹地喝茶,馬寒香又怎麽敢抗旨呢?
她頹廢地慫拉着肩,感覺自己要想嫁給面前這個時而腹黑狡黠,時而清雅高華,帥帥滴,酷酷滴男人,怕是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