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王秀才家裏,如今也變成了伯爵府,甭管王夫之願不願意接受自己外戚的身份,妹妹做了皇後,哥哥繼先父成爲伯爵是大明朝的慣例,皇後的娘家一定會有爵祿的。
新伯爵府的門前,左右兩隻石獸展現着威嚴,還有朱紅大門上的金色門釘,閃爍着一派貴氣,路人看到這裏高闊的大門樓時,總會讓人想象侯門裏的幽深。
如今桃花江畔的衡陽伯府,無疑是除了帝王家之外,大明如今最如日中天的一家,因爲這家裏出了一個曆史上最得寵的皇後,而且這裏不僅是皇後的娘家,這裏還是不讓于錦衣衛的情報組織——天地會的總舵。
尤其是最近幾天發生的一些事讓人更加深信這一點,安化侯馬如龍,皇上生母馬太後的從弟,居然被皇後派出去的人給抓了,這在朝野乃至民間都造成了一個轟動。
人們都竊竊評價說,當今的王皇後,不僅是曆史上最最得寵的皇後,她還是曆史上最最嚣張的皇後,她居然連皇上的母舅家都敢拿來開刀立威,還有比這更嚣張的嗎?
不過這件事的新聞熱度還沒散去,宮中便又傳來一個更加爆炸性的新聞,就在這幾天,皇帝已經重開東廠,而且建設速度之快令人瞠目,不出三天,便已經可以出宮執行任務了。
據說東廠的任務就是和過去一樣,負責偷聽小道消息,然後栽贓陷害文武百官,而錦衣衛反倒是對外搜集情報的機構,另外負責帝王的儀仗和安全護衛工作。
還有東廠的廠公,據說是由曾經的司禮監随堂太監全衛國擔任的。
這讓皇帝頒旨,命禦馬監重建騰骧四衛,以張福祿作爲禦馬監掌印太監的新聞确實失色了不少。
坊間不關心騰骧四衛、勇衛營,這類禦林精銳的名字,因爲他們原先也壓根沒聽過,他們隻聽過東廠,害怕東廠,痛恨東廠。
而張福祿和全衛國之所以得到重用,不是因爲他們是皇上的親信,而是他們曾和司禮監掌印大太監龐天壽一樣,當初在柳州城誓死保衛過皇後娘娘。
這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他們大明的皇後娘娘,真的比誰都重要,而隻要有人爲她誓死效忠,那麽他的前途一定會是平步青雲。
今日之後黨的形成頗爲讓人議論紛紛,其龐大程度俨然超過了熹宗年間亂戰東林黨的九千歲魏閹啊。
而大臣們最最議論紛紛的是,東廠和禦馬監的實際掌控者,居然還是他們那位最嚣張的皇後娘娘,而皇上隻是把東廠和禦馬監當成了兩個玩具,是弄出來給自己老婆玩兒的。
這讓許多有識之士不禁擔心,大明的政壇,是否又要重回過去那個暗無天日的時代了?大明從無後宮幹政,而後宮外戚幹政的曆史,是否始于這位王皇後?
進了衡陽縣伯府,寒暄了一陣,芊芊便被嫂子鄭氏以及當年清軍打破衡州時,從城南回雁峰家中逃散,至今又重新聚集在桂林的那一幹大家族裏的三姑六婆的親戚們衆星捧月一般的迎進了出嫁前的閨房,去說一些家長裏短。
天浪則來到了正屋的廳堂,與王夫之聊一些時政,而弘智大師也在其中。
“皇後爲伯爵府建立家廟,而弘智大師能住進國舅的家廟,不但是王家的福德,也是皇家的福德呀!”天浪和弘智大師一直都很談得來,因此對弘智大師的決定很高興。
弘智大師作爲天地會的創始人是他私底下的身份,而天地會除了有一群牛鼻子老道外,還有一群和尚。江湖人身份駁雜,這邊需要有個能掩飾他們出入伯爵府的身份,建立家廟和道觀,便是爲了在明面上給這群出家人一個合理出入伯爵府的名目。
弘智大師卻有些慚愧地說:“和尚雖已遁入空門,卻又舍不得離開紅塵的漩渦,總是希望能夠看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王家剛剛與聖上結了親,可能王國舅忽然間家裏少了至親,便非得拿和尚湊數罷了。和尚也是個假的。嗨,有些事情,想放下,又放不下,如此行止,真是玷污了佛門啊。”
“大師說的哪裏話,我佛慈悲,衆生難渡,渡的一個便是一個吧,既然國舅有苦,大明有難,大師縱使已經遁入空門,又怎會作壁上觀呢?大師的舉動才真的是菩提心啊。”
天浪很少過問天地會的事,原因之一是天地會嚴格來說還隻是一個民間組織,其二便是他要展現對三大儒和六大師的信任,饒是沒有芊芊與王夫之的兄妹關系在,天浪其實也絕對相信六大師的學問人品。
何況錦衣衛與天地會接觸甚多,天浪可以多方面了解到天地會的發展狀況。
面對天浪的誇贊,弘智大師笑而不語,王夫之也說道:“臣下與弘智大師的俗家也是世交,而弘智大師一身本事卻懷才不遇,所以這才成了和尚。隻是臣下與皇上的想法差不多一樣,都希望看到弘智大師能和金堡一般蓄發還俗,真正重新踏足紅塵。”
天浪也頗以爲然地問道:“大師的懷才不遇隻是過去,如今大師既然已經在江南有了偌大的名聲,又和朕是知己,何不出來重新大展拳腳一番呢?”
弘智大師卻是搖了搖頭,“聖上說和尚不會作壁上觀,可和尚怎的又不是在作壁上觀呢?如今聖上的身邊人才濟濟,大明的朝堂已是另一番氣象,天家已經不需要和尚這種不入流的角色了。”
他竟然自謙地說當年的帝王師,庶吉士是不入流的角色,天浪和王夫之也隻能一笑置之,弘智大師接着說:“在這桃花江畔,王家的家廟裏,和尚到是還可以有一番作爲的,幫助桂林的百姓們施藥、救治一下窮苦病患,既可以青燈古佛,又可以踏足紅塵,真是樂在其中啊。”
原來弘智大師答應在王家家廟爲僧,廣開佛門治病救人才是目的呀!若爲自由故,草鞋走山路。弘智再一次拒絕了天浪的邀請,天浪也不好強說,轉而問王夫之:“三哥近日身體可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