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落英,踏草還生的美麗漓江,這一日,天浪帶着家人來到了她的岸邊。
一場大戰結束後,天浪該放的心都放了下來,終于有了一番心性讓這一家人可以慢慢的欣賞桂林的美景,體味寂靜之美了。
全家人都來到這裏,欣賞着漓江峰奇依依,水鏡暖暖,兩位太後一來到江邊兒,便登上了彩舟,去江上遊玩去了,還把郁青兒也帶走了,說是讓她陪着說話。
杜衡和芳芷雖然兩宮太後也是很喜歡,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人們豁然發現,在兩宮面前,最得寵的居然是郁青兒。郁青兒處事成熟穩重,左右逢源,滴水不漏,性格溫婉,嘴甜又乖巧,天底下哪個婆婆會不喜歡呢?
剩下的幾個人留在了岸上,看那漓江的迷霧之中偶爾還有飄來蕩去的一兩隻竹筏,似入仙境,似在畫中,幾個人的心情都很是惬意。
最近總是貪睡的芊芊在宮人們爲她鋪開的一條松軟厚實的波斯毯上半卧着,嘴角似乎還留着口水,不知道在夢裏,她又嘗到了什麽可口的美味,美滋滋的正吧唧着嘴兒。
芊芊有了身孕了,孕婦的人生,其幸福應該就隻有吃飯、睡覺和老公的呵護吧?
天浪最近也像是做好了居家奶爸的所有準備,總是守着老婆和腹中的孩兒,陪她們說說話,時不時還對小寶寶進行胎教,家人間這種嶄新的生活和滿滿的親情也很令他自己感到滿足。
他還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親自爲芊芊做飯,君子遠庖廚?天浪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君子,給懷孕老婆親手做可口的飯菜才是正經。
每天給芊芊做好吃的,說好聽的話哄着,沒事兒和她一起在宮中和獨秀峰下散步,這樣的日子如果是一輩子,天浪都絕不會認爲無趣。
隻是芊芊是個愛玩愛鬧的,宮裏呆久了,總會嚷嚷着要出去玩,最後天浪終于挨不過,帶着她第二次去泡溫泉還不算,今日索性又帶着全家人一起,來到了漓江岸邊。
卻沒想到一來到漓江,芊芊便困了,躺在波斯毯上便呼呼大睡,天浪便守在她身旁,爲她轟散愛搗亂的飛蟲。
芊芊愛踢被子,天浪必須盯着,而好動的杜衡則正在追着一隻陪她玩耍的蝴蝶。喜靜的芳芷則坐在一個小小的方桌邊,桌上的香爐散着青煙,桌旁一把紅泥小火爐裏煮着沸沸的清茶。
那缭繞的煙香正和四溢的茶香争芳;那畫中的山正在和水中的山比美;藍天下的彩蝶正在和青草地上的杜衡逗趣兒。這些應該才是天浪想要的吧,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
過去的記憶不知是光是影;明日的夢境不知是明是暗;隻有今日的江山真正是屬于他和家人的。
倏而婉轉的琵琶聲從芳芷的十指輪動的手中傳來,美輪美奂的樂曲,聲聲入耳,令人癡迷。靜靜的漓江在照映着大山、高陽,照映着蒼穹和飛鳥、也在照映着蒼穹下的一家人。
天浪的心醉了,他欣賞着、感悟着。七分的掙紮才換來了這三分的醉意,數不盡的犧牲之後方留下了這樣的山、這樣的水和這樣的人。
“爲什麽不幫我擦口水?”天浪正沉浸于思緒當中,這時,芊芊醒了。
被從悠遠的思緒中拉回,天浪看向芊芊,溫聲說:“我可以把現實中任何讓你流口水的事物送給你,但是在你的夢裏,我無法做到,所以你的口水,還是先流着最好,那代表着你在幸福着。”
芊芊笑得甜蜜,再次閉上了眼,輕輕說了句,“我的夢裏其實有你就好。”
天浪逗趣問芊芊像不像要天上的月亮,芊芊又被他逗笑了,抖動着肩膀說:“我不要月亮,但是我想讓你把月亮變成紅色的。”
天浪沉吟片刻,終于想清楚該怎麽才能做到了,便煞有介事地說,“那我送你副紅色的太陽鏡好了。”
“敷衍!”芊芊忍俊不禁。
彈指間,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年了,兩人也都已經慢慢的對這個世界有了歸屬、有了責任,找回了自己最愛的人。
這裏早已經是他們的家,可以讓他們想要去承擔和付出的人也越來越多,包括他們即将在這個世界裏出生的孩子。
“忘了跟你說,昨天是我最後一次上朝,然後我下令把安化侯馬如龍給抓起來了。”芊芊說着,仍然閉着眼,天浪最近又在打造訓練軍隊,因故時而會錯過早朝,便由芊芊臨朝稱制,可芊芊發現有了身孕後,便如何也不能再幫天浪上朝了。
“安化侯回來了?”天浪品咂着,抽了抽嘴角,嘿嘿笑着說,“倒是把你當初說要立威的事兒給忘了,抓的好,等事情鬧到母妃那裏後,老公幫你擺平。”
“我不用你幫我擺平,是因爲他剛剛回來所以我現在才抓的他。馬如龍叛國投敵,罪大惡極,我怎麽會怕這件事情鬧到母妃那裏,就算是鬧,我也有十幾個法辦他的理由。”
芊芊說的很笃定,天浪便沒什麽可擔心的,“那你說說呗,他都怎麽罪大惡極了,如果他真該死,也不必髒了你的手,你就快要當母親了,要殺人,也得先讓孩子他爹拔刀啊!”
“讓你辦?你還以爲天下太平了呢。讓你辦?你寄予厚望的均田令都被底下人當成擴充自己田地的工具了,可是你調查過這些嗎?”芊芊又扁起了嘴。
天浪卻把眉頭鎖緊,眼中的兇光一閃而逝,“居然有這事兒?不錯,不錯。”
“有蛀蟲在吞噬着你的美夢,你還說不錯?”芊芊憤憤睜開一眨一眨的大眼睛使勁兒地剜他。
天浪則一臉淡然,“當然不錯了,蛀蟲越多,個頭越肥越好。”
芊芊報以鄙視,知道他又琢磨着抄誰的家了。
“不破不立,可如何破,總要有個最合理的借口,我們不能爲了照顧窮人,而把全天下所有人都變成窮人,你說呢?”天浪問道,然後接着說,“不夠呢,讓爲富不仁的人從此一無所有,肯定會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