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子糕在擂台上十指成鈎,掙命地往擂台下爬,一條大腿卻被秦良玉拎起,拖着往擂台裏邊拖拽。
擂台上搭得木闆上,留下了十道吱呀呀刺耳的溝壑,木闆都快着火了,槽子糕胸腔低下拖地闆的一趟血迹。
“我了個天爺呀,人家娶媳婦要錢,槽子糕娶媳婦要命啊。”
台下一衆公子哥紛紛側目,閉目,全都不敢看了,也不敢再比了,誰敢再上去?我敬他是條漢子。
被拖到擂台裏面的槽子糕被秦良玉王八蓋一樣掀了個個,槽子糕這時有抽空喊出了第二個“救”字兒。
秦良玉又是一腳踏上去,話又憋回去了,膝蓋頂着他的心窩,秦大美女是鹿目圓瞪,劍眉倒豎!
“我讓你誣陷,我讓你死皮賴臉糾纏,今兒必定要打得回去你爹都不認識你了!”
“救命啊!”第三次,槽子糕終于把呼救電話撥了出去,卻尼瑪是個忙音。
占線了......
拳落如冰雹,幾乎把槽子糕給拆巴了,槽子糕渾身都麻木了,雙眼漸漸迷離失去焦距。
“住手!”
“休要攔我!”
秦良玉也不管來人是誰,橫豎今天誰攔着自己打死槽子糕,自己便要和誰拼命。
馬千乘有些尴尬了,可他心裏明鏡似的,不攔着的話,這瘋丫頭回頭一準兒還得吃官司。
你就算當着衆人的面兒說什麽生死勿論,可官字兩張口,誰過後見到使喚的銀子還管你曾經說什麽?
你秦家隻是有錢,可曹家除了花不完的錢,還有大把的人脈在。
“姑娘且聽我一言......”
馬千乘剛要再說,卻是被身後竄過來的三個青年給齊齊推到了一邊。
那三人不懷好意地掃了馬千乘一眼,然後對秦良玉說:“秦姑娘,沒關系,随便打他,打死他,我奢寅給你抵命。”
這話說的豪氣,不過緊接着又有個聲音說:“抵命算什麽,打死他,誰敢追究,便是與我水西安家爲敵!”
這話幹脆就等于宣戰了。
“哪還要等到過後,我楊朝棟現在就對在場的各位大人問上一句,你們有誰要替曹家出頭的沒有?若是有,全來我楊朝棟這裏算,若是沒有,各位大人自己起個誓吧。”
我勒個去,楊朝棟更厲害,這是在現場逼宮啊。
赤水的湘西的還有龍州的三位根本排不上号,有這四位世子站出來,别說是忠州知州或重慶知府了,四川巡撫,陝西總督也不敢呲牙呀。
惹惱了這四家,大明天下必将是一片地覆天翻。
皇帝到時候可不止是平叛了,還要究問是誰惹惱了這四家。
别說是四家一起,僅僅其中一家,就夠看的了。
平定播州,将近十年,平定奢崇明時間也無比漫長,還有個安邦彥。
這三家後來是真反了,前者靡費了守财奴神宗皇帝無數的饷銀,三家一起作亂到了天啓皇帝登基後,辛苦了大明戰兵二十年的漫漫征途啊。
大明朝就是在這樣的一次次征途中,被慢慢吸幹了的,等到遼東戰事頻仍的時候,甚至連個饷銀都發不出來了。
泰昌帝登基個把月後,便大筆一揮,給了邊軍百五十萬兩銀子,把拖欠的工資補一補,那叫一個豪氣。
可這點兒銀子比之萬曆三大征來說,簡直不夠看啊。
躺在擂台上的槽子糕,正七竅流血,下邊也被廢了,這回恐怕僥幸活命,也得卧床個一年半載的。
楊朝棟和奢寅兩人卻看都不看這位,水西安家那位公子倒是動了恻隐之心,把槽子糕撿屍般提溜起來給扔回了擂台下面。
槽子糕在地上‘啪叽’一摔,還滑不溜秋地打了個滾兒,卻是連個響屁也沒放出來,就‘哏喽’一聲暈了過去。
這邊曹家人連忙奔過來施救,救不醒又七手八腳地擡走。
曹員外指着擂台上的秦良玉剛要說幾句狠話,三位世子的目光便瞪瞪瞪向他。
曹員外一縮脖子,惹不起這些位呀,隻有趕緊閃人了。
擂台上也沒再和秦良玉說什麽,秦姑娘沒有把槽子糕打死,這會兒子仍正在氣頭上,幾位追求者誰也不想觸那個眉頭。
倒是奢寅心眼兒更多些,問着台下衆人說:“列爲還有沒有要上台同秦姑娘比試的了?”
台下鴉雀無聲,開玩笑,不想被打死的誰還在上去啊?槽子糕就是下場。
“既然再沒有人登台了,那麽最後的勝利者,怕是隻有在我們四位中出現了,安兄,你我兩家是通家之好,而且咱們兄弟四人之中數安兄最是德高望重,不如安兄先請?”
秦良玉既然沒有說結束擂台,幾位當然都還想着比武能夠繼續。
秦良玉卻是對這個極爲嘚瑟的奢寅奢公子很是反感。
奢公子皮囊不錯,面白薄唇瓜子臉,卻是無論哪種表情都不是秦女神的菜,都讓秦良玉感覺到有一種狡詐晦藏在裏面。
秦良玉的第六感沒錯,奢公子當然狡詐了,西南一幹宣撫使司中,永甯的實力可謂首屈一指,這全在于奢家多年的經營運籌。
奢寅的一身武藝在當場的四位世子裏面也是翹楚,他卻還要把水西安家推到前台。
無他,這場擂台上到目前還沒有可稱爲秦良玉的對手出現,于是奢寅依然打算先觀望觀望。
而且他知道安公子的身手比自己還差那麽一點兒,所以很放心讓他去打頭陣。
奢寅和安公子的關系不錯,安公子想的也沒奢寅那麽複雜,便是點頭應了。
其餘三個人連擂台都沒下,隻是稍稍退後,便等着秦良玉和安公子的比武。
秦良玉舒緩了下情緒,對繼續比武也沒有太多的抗拒。
隻是用隻容得擂台上四人聽得見的聲音低低說了句:
“畢竟比武招親是當初我自己提出來的,幾位遠道而來,也不好就此便草草結束。既然要比,那便動手吧。
可四位公子應該也看得出來,我這次打擂的目的,根本不是招親。
至于個中原委,以及我與曹臯不死不休的私仇,也不方便對四位公子備細地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