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旁邊卻有另一隻小手拉住了她說:“小妹妹,你别發火呀,跟壞人鬥,隻有脾氣大是沒用的。我的兩個哥哥本事大,可以幫你報仇。”
沒來由的,秦祚明便說不是幫小女孩兒解決此事,而是幫她報仇。
秦拱明瞪着很不理解的眼睛看着四弟,似笑非笑眼睛上挑,想要說什麽。
馬祥麟在他肩膀上一拍,下颚指向兩個身高年齡都相仿的小家夥。
秦拱明便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悻悻說了句:這是讓你兩個哥哥幫你英雄救美嗎?
秦拱明的熱心卻得到了秦祚明的一生氣哼。
小女孩兒兀自氣鼓鼓的憋紅了臉龐,臉色不再慘白的她這時看去,還真是一個美人坯子。
“小姑娘,既然你說他在撒謊,那麽你可否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麽?”
“對,你說說看,若是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爲富不仁,殺人害命,我便幫你把仇給報了。”
呃......馬祥麟也是尴尬着一張臉,被秦祚明給噎住了。
貌似自己的四弟,是來搶角色的,那好吧,看你長得可愛,讓給你了......
小女孩被秦祚明鼓勵起了勇氣,卻是話未開口,禁不住淚潮奔湧起來。
小女孩兒便是鄧茹,鄧家的家業經營積蓄了幾代人,終于成爲重慶本地的一家大戶。
千畝良田,城郊有豪宅一座,城中商鋪十幾間,鄉下的農莊還有個别苑。
鄧家幾十口人都住在城郊豪宅裏,使奴喚婢,積善之家,雖不是宦門,一時間也是不勝榮光。
隻是奢崇明唆使一夥賊兵突然殺來重慶府,要借這一夥賊人作亂,來給他随後率軍來援重慶制造借口。
此時遼東正值明軍發起第二次反攻,即反攻沈陽的渾河血戰的前夕,奢崇明想趁此時機在四川自立,他爲此做了兩手準備:
一是上書朝廷要爲遼東戰場出兵兩萬,二是在重慶制造混亂,而後援助遼東的兩萬兵馬正大光明來到重慶。
這兩萬兵馬表面上是爲馳援遼東的,剿滅重慶的流寇隻是一順手,朝廷雖然還沒批準他的請求,奢崇明已經笃定朝廷一定會被他騙到。
奢崇明并不是真的要去遼東送死,他要的便是重慶。
奢崇明大軍到來‘平亂’之前,賊寇當然要在重慶周邊配合他作亂了,那幾日趕巧小鄧茹随父母去成都府的外婆家給外婆做壽。
賊兵突至,重慶城一時大亂,不過秦良玉緊随而至趕來救援,先奢崇明一步打跑了流寇。
流寇雖未來得及打破重慶城,卻是差不多将偌大的重慶府的周邊給洗劫了一空,城外的鄧家大宅自然未能幸免,幾十口人也擄走的擄走,殺掉的殺掉。
蜀界第一批趕赴遼東的大軍不久後也将彙集到重慶,得知有強援就要到來,重慶人心和局勢這才安定下來。
奢崇明的計劃暫時擱置,第一批開赴遼東的兵馬并沒有他,他隻有等到朝廷頒旨,答應他援助遼東的請求再做道理。
鄧茹父母帶着鄧茹回來時,賊兵已經不知蹤影,鄧家卻沒有找尋回被擄走的親人。
不隻是家人被擄這件事對鄧家造成了打擊,接下來,鄧家将要面臨的還有更大的劫難。
鄧父有一個志趣相投,頗爲談得來的朋友,兩人一同院試,一同鄉試。
朋友年齡比鄧父大十幾歲,院試兩人一同中了秀才,會試兩人又一同中舉。
可賊兵席卷重慶城郊,鄧家損失頗大,家勢落敗,同年的舉人家住重慶城中,并沒有受到什麽損失。
眼見鄧父有難,這位朋友沒想着幫他一把,竟起了歪心思。
遼東建州女真反叛,明軍經曆薩爾浒大敗,又集結天下精銳開赴遼東,時局如此混亂,四川各地也在緊張調兵,這位舉人頗識時務,認爲此時正是趁火打劫的好時候。
他仗着自己是重慶知府大人的從弟,便模仿鄧父的筆迹寫了将城中十幾個商鋪和千畝良田一并割讓給自己的文書,又找來一群遊手幫閑,騙了鄧父來他家,強按着鄧父的手在文書上畫了押。
說起來簡單粗暴,可鄧家剩餘的家産,就這麽被一紙僞造的契約給奪了去。
舉人的計劃也算周密,如果鄧家在他兄長那裏狀告不成,再去四川按察司那裏狀告,這人也可以說買賣田地商鋪的銀子已經給了鄧家,鄧家得到的銀子不過是被流寇給搶了,如今又想要反悔不賣了,還不肯還銀子。
趁火打劫的蓄謀已久,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鄧家三口最終被趕到城郊别苑的一處荒棄的破屋子裏,周圍沒有一戶人家。
朋友還說這是看在兩人相交一場的份兒上,讓他們一家有個地方可以落腳。
而鄧父之所以接受這嗟來之食,原因是他的妻子女兒不能露宿街頭。哪怕自己忍受屈辱,暫時選擇韬晦,也不能讓妻女受苦。
而且說來這幾間屋子雖破,卻仍是原就屬于他的,根本不算是接受施舍。
安頓好妻女,鄧父便要去狀告,可這件事本就是朋友和重慶知府兩人合夥做下的局,事後也是四六分賬,鄧父向誰告去?
鄧父那個所謂的朋友,便是斑竹林中秦拱明面前的這位儒生了。
他奪了鄧家的家産不說,還對鄧茹的母親起了心思。
他早就對這個端莊賢淑,出身于成都豪門的女子心中垂涎。話說文人一般身上都帶着股子騷氣,經常會對生平所見的漂亮女子心向往之,也就是意淫。
當然大多數文人都還是悶騷,不像是這位儒生,敢把事情做下,而且還非常會挑時機,屬于悶騷轉移成明騷。
爲了得到鄧妻,儒生随便找了個理由和一些人,來找鄧父,把他支開。又派一群刁奴來搶了鄧妻,未料到鄧妻是個貞烈性子,儒生沒等得手,鄧妻已經咬舌自盡了。
搶人田産莊鋪不算,還逼死了人命,這事情鬧得很大。饒是儒生有個州牧親戚,起碼明面看起來,吃相也不能過于難看。于是儒生爲了給自己開脫,硬說是鄧妻與自己私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