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知道天浪想做一個英雄,就如許多男孩子那樣,他心中一直都有一個英雄夢。
其實這個英雄夢,芊芊心中也有,隻是芊芊身爲女孩子,更希望自己的愛人成爲萬人敬仰的英雄。
所以芊芊雖然擔心天浪沙場沖鋒陷陣會有威脅,但是她并沒有阻止。大不了天浪戰死沙場,她便舍命陪他。
很快便到了校場點将,大軍出征的那一天,那一天芊芊并沒有去送他。
天浪和秦良玉帶走的人馬也隻有一萬多,其中半數還是侯性的廣西軍,隻有三千石柱軍和四千錦衣衛騎兵。
這支萬餘人的明軍也不是直接開赴湖廣,而是向北繞路貴州,過了都勻府再取道向東,經鎮遠府、思州府,到達湖廣西南,目的是奇襲沅州和辰州。
大軍到達貴州平浪司時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秦良玉命令全軍原地修整半日。
“在到達都勻府之前,我們的行軍速度都要慢一些,孫可望剛剛投降,而且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那種,若是我們的動作太大,他又該疑神疑鬼了,那樣便是橫曾枝節。”
下達了命令,也沒忘了向已經把指揮權全權交給她手中的皇上解釋一下爲什麽。
然後秦良玉便來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邊,借着冷沁的溪水洗了把臉,喝了兩口水,然後親手給她的那匹桃花馬洗刷馬鼻。
這匹桃花馬随她征戰十年,是她第一匹名叫桃花的戰馬的兒子,秦良玉卻給它起了個梨花這樣的名字。
梨花雖然名字是母馬,卻是一匹極爲出色的寶馬良駒,秦良玉也是一個很念舊的人。
天浪開始行軍後便一直不離秦良玉左右,這老人很健談,天浪也很願意聽她講話。
見秦良玉洗刷馬鼻,天浪喝了幾口溪水後,也有樣學樣的在秦良玉身邊洗刷他那匹花馬的馬鼻。
兩匹馬竟然都是花馬,隻不過秦良玉的花馬是紅白相間,隻有一雙耳朵是純黑色的。
這匹馬至極漂亮,鬃毛如雪如瀑般飄散,白色的馬尾蓬松散落,還有四隻馬蹄也長着長長的白色毛發。
一旦奔跑起了,鬃毛、馬尾和四蹄的白色毛發時時抖動,随風跌宕,真是說不盡的俊逸風流,讓人不覺着它是在陸地上奔跑,而是在天空飛翔的神駒。
身上純白色和深棕色相間,陽光下斑斓明豔,這馬兒讓人一見便會激動萬分,印象深刻到不能忘懷。
而天浪還帶來了自己過去常常騎乘的那匹紅色的朱龍馬,這匹花馬則是從洪有德那裏俘獲并被天浪馴服了的。
原來這匹馬天浪一直沒有給它起個名字,芊芊卻是并不喜歡它,不止是因爲它原本的主人,還因爲這匹馬脾氣很倔,有時候還是不聽天浪的話,芊芊擔心天浪騎着它上戰場會被它給出賣了。
天浪則是完全不擔心這一點。這匹馬其實也不喜歡芊芊,因爲芊芊總是一見這匹馬便扁着嘴和它鬥氣,還總是管這匹馬叫奶牛。
芊芊說是因爲它身體的黑白花色,以及壯碩的身形,真的更像是一頭奶牛而不是一匹馬,自己這麽叫根本沒有錯,天浪又什麽辦法,隻能順着媳婦給寶馬改個稱呼了。
小魔仙偶爾還會握着一隻小拳頭在奶牛的面前兇巴巴地說:它就是一頭犟牛,要是敢把天浪摔到了回頭一定會把它做成醬牛肉。
犟牛,醬牛肉......行吧,你長得美,做什麽都對。
奶牛應該很不喜歡奶牛這個名字吧,它雖然也極通人性,不過通人性和有性格與它酷似奶牛的長相完全沒什麽聯系。
在品相上,外表呆萌的奶牛比秦良玉的那匹一旦奔跑起來猶如冬日風雪的梨花實在是差太多了。
兩匹馬一起站在溪邊,奶牛不知是怎麽着,平時的傲慢一見到梨花便完全消散了,一旦放開缰繩或是歇了馬鞍,便總會像是跟屁蟲一樣在梨花身邊蹭呀蹭的,完全沒有兩匹同樣都是兒馬子的覺悟。
梨花呢,則是對奶牛的黏糊顯得十分焦躁,總是會躲開奶牛,并且把屁股留給它。
奶牛在梨花面前似乎有些低聲下氣的,又像是愛美之心馬也有之吧。
就連梨花那如銀白色瀑布般的大尾巴,它也感到十分的羨慕。
可每當奶牛賤次次湊上去,梨花這時便會尥蹶子踢它。
不過以奶牛連飛矢都能躲過的尿性,梨花尥蹶子當然傷不到它,它還會繼續賤次次的往梨花身邊湊。
都已經是帝王座駕了,卻完全沒有一點高貴的形象,反而像是一個腦殘粉兒,梨花簡直要瘋了。
天浪看到奶牛這樣不給自己長臉,也覺着挺丢人的,他把濕淋淋的雙手在奶牛的鬃毛上擦了擦,把個被芊芊叫人修剪成花瓣模樣的鬃毛當成了破抹布。
秦良玉看天浪這樣邋遢,還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馬,隻是苦笑地搖了搖頭。
天浪報複了奶牛的怒其不争後,收回了手,看奶牛完全沒當回事他又咬着牙拍了奶牛的屁股一下,卻看到秦良玉的表情,這便悻悻說:
“這匹馬呀是搶孔有德的,它不待見朕,朕也不待見它,是被朕費了許多功夫才收拾服帖了的,性子看上去傲氣的很呢。
其實這畜生就是有些犯賤,你性子軟弱,它便欺負你,你性子比它還倔,它才會和你一起玩兒。”
秦良玉溫笑着,對天浪給奶牛的評語不置可否。
天浪以爲秦良玉在不滿奶牛對她的坐騎黏黏糊糊,便呲着牙指着奶牛道:
“再給朕丢人回頭便把你閹了。”
秦良玉知道天浪不是真心話,卻還是一本正經說:
“一員好騎将是絕不會騎乘閹馬的,母馬又因爲每年都需要懷胎數月,也隻能做運輸辎重使用。
公馬雖然一旦到了發情期便很難駕馭,但這對一名好騎手來說并無大礙。
兩匹馬都是公馬,奶牛大概是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聊得來的朋友吧,才這樣興奮。”
“誰知道呢,可能是随了孔有德那直娘賊的性子,馬是好馬,就是性子有些猥瑣。
聽上柱國這意思,怕是把它閹了似乎還有些可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