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小魔仙羞紅了臉,嬌俏着一小腳丫把天浪從床上蹬了下去。
“哎呀老婆,下手怎麽還這麽沒輕重!”
“你要是再說,就别上來了!”
天浪呲牙一笑,“好好好,嘿嘿,我很乖的,不讨厭。”
随即畫面又陷入了溫馨,一對兒相互依偎的人,閉上了動情的眼睛。
和風細雨吹打着窗棂,在房檐上敲擊着悅耳的節奏,蘇醒滋潤着大地的母性。
迎春花開了,柳芽兒笑了,二人感覺又睡了好久,醒來後,互相枕着愛人的胳膊,安靜對望着,聽着窗外小雨滴答。
也不知過了幾許,芊芊臉上難得出現了紅潤,褪去了些許病容,看着精神很足。
她正眨着一雙蝴蝶翅膀般的大眼睛,微勾着眼角,迷一般看着自己愛入骨髓,并生死追随着的男人。
真的也很想獻上紅唇,卻是安奈着,抿着嘴兒,伸出纖纖食指在他唇上觸碰。
天浪被撩得呼吸加快,卻并不敢再進一步,隻是聲音夾雜着沙啞,溫聲說:“今天怎麽樣?”
他問的顯然不是病情。
“不行,問名納彩之後,讓你吻,風光出嫁之後,許你一生,此後便和你共剪西窗燭。”芊芊缱绻一笑。
“哦,”天浪沉聲,“不過巴山夜雨已漲滿秋池了,怎麽辦?”
芊芊溫聲道:“那就繼續賽詩大會呗,别的事兒繼續忍着,等着,等我,可不許給别人。”
還要說話,聽到門外腳步噼啪,芊芊眉毛挑起,“許是令狐月來了,讨厭得很,我要乖乖躺下裝病了,你去見她,但不許亂撩。”
呃...真的是病了好嗎,哪裏還用裝的?
天浪臉黑呀,不禁是因爲芊芊說裝病的事兒,更是把自己推出去當槍,還不許給敵人樂一個,這種要求......這還真有些難度的唉,那個便宜小姨子就是個電鳗啊,保不齊常在河邊站......
自己萬一不小心沖入火場裏救個人什麽的,幹柴烈火的...一不小心...
算了,不想死就不要亂想。
天浪沒等來人禀告,便逃也似的出了門,擔心再不走,自家的醋壇子還要再給他聲明出個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什麽的。
不碰老百姓一針一線?嘁,他還不樂意去呢,還不是替你這醋壇子出來擋駕?
隻是在客堂裏,天浪并沒有見到令狐月,而是一個貌似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
青年一襲白衣,相貌俊朗,且十分十分俊朗。
天空飄來一個字兒:就是超帥的那種。
而且此人腹有詩書氣自華,一身儒雅氣質能把天浪給活活氣死。
天浪大魔頭狹隘的自尊心感覺,在文質彬彬而後君子這一方面被人給比下去了。
青年手持折扇,扇着胸口,天浪一般都是扇自己肚臍眼兒,而且是‘咔咔咔’的那種,不把扇子扇折了就會一直覺着熱。
人家是文人氣息,自己是武夫習氣,正好相反。
天浪眼神幽幽地打量,心說莫不是又跑來一個我老婆的追求者,若是這樣,索性召喚刁奴來亂棍打死算了,省的日後看着這麽大個的一勁敵礙眼。
以天浪的暴脾氣,直娘賊的還掐什麽桃花呀?索性把桃樹全都連根拔起齊活兒。
絕了群峰浪蝶的心思,兩宮那邊對芊芊的微詞也便不存在禍源了,這是準備殺人滅口的預謀啊有木有?
“鄙人王夫之,字而農,敢問兄台是?”
“秦壽。”天浪的态度冷淡,能随便說個名字便不錯了,其實他根本不想搭理來人。
不是...什麽?哪個後爹給這厮起的這麽喪盡天良的名字啊?
王夫之都聽呆了,禽獸,難道自己對漢語言的起名文化存在着什麽誤解?
天浪腦子裏過了一遍來人的自薦,随之也是一怔,心裏回放着剛剛男人的聲音。
“這厮叫什麽來着,王夫之字而農,王...夫...什麽?王夫之?船山先生王夫之?”
“清風有意難留我,明月無心自照人?”
天浪失語把那句王船山曾經爲了努力作死而寫過的一幅反清的對子給念出來了。
“兄台讀過鄙人的對子?”王夫之也詫異呀,這對子不是自己在湘西草堂挂着的那一幅得意之作嗎,這個名字極爲奇葩的秦壽先生處在深宮那得知啊?
天浪沒去問王夫之作死爲什麽還這麽得意,倒也終于收回了對來人的輕慢。
王夫之的槽點同樣也從秦壽這個名字轉移到自己湘西草堂的對子上去了。
天浪擺了個有請的手勢,于是賓主相安落座,繼而是,嗯......一番沉悶的不鹹不淡地交談。
不鹹不淡的意思,便是說得全是屁話,結果誰都沒往心裏去。
天浪不知道王夫之的來意,卻很知道船山先生這個大學問家的字号。
開玩笑,貨真價實的明末清初三大儒呀,與亭林先生顧炎武、梨州先生黃宗羲并稱,是既往聖絕學,開宗立派的儒家宗師級人物。
三大儒開創的樸學,有别于明中葉以後的心學理學之争,腔調夫子之道不要意淫和牽強附會,要返璞歸真。
可不要小瞧了三大儒給儒學帶來的改變,如果三大家不是空降到大清卻不肯辦落地簽證,以這三人的學問傳承,教出來的學弟學妹們數量肯定會超過孔門三千弟子的。
也就是說他們如果安心做學問而不是一起花樣作死去造大清的反,就不會把學生們吓跑,也就絕對會更早成就他們與程朱陸王四位理學和心學宗師比肩的影響力。
隻是自己爲敵人去潛心教書育人成爲宗師而放棄光複山河的作爲,他們真的去作,良心是會痛的。
負責任地說,在這三位宗師大儒面前,天浪都不好意思自稱是明粉兒,人家三位那才叫做矢志不渝的愛國憤青。
更重要的是,王夫之的學問思想和天浪、芊芊兩人是完全契合的,這在大明是絕對不多見的。
不止是不多見,那絕對非常超前的。
王夫之不但學貫中西,是徹底的把儒家理學的‘克己複禮’罵成是在放屁的典型人物代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