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澄居然這麽歹毒?”杜衡和芳芷同時色變。
天浪則微微搖頭,“何止是歹毒?恐怕此時正是他對何閣老收取利息的時間了。”
“萬歲的話,我倆不明白。”
“不明白?王化澄可以用你倆的這件事搬倒令尊,也可以拿這件事要挾令尊,他搬倒令尊時,肯定是爲了獲利。
可是如今王化澄需要的是自保,此時拿你倆悄悄入宮的事情作爲要挾,讓令尊爲了自保而力挺保他,難道不正是時候嗎?”
以天浪的思維敏銳,可以信手戳穿王化澄的鬼把戲,卻是沒猜透杜衡和芳芷賦予本次談話的用意。
人家不是讓天浪來做她們的知心姐姐,人家是想讓天浪做她倆的男人。
而這一點天浪顯然是會讓她們失望的,想不到這個男人情商居然爲負數。
結果聊過了王化澄的話題後,天兒就被聊死了。
提起以前,天浪總能滔滔不絕,可一旦需要暢想未來,天浪便開始裝聾作啞,或是顧左右而言他了。
“既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我姐妹也再無顔面回去父親那裏了。”
什麽情況,這說的是啥?
一言不合,芳芷便說出這番話來。
其實她也是很矛盾的,明知道身份被揭穿以後,心中的愛人便會漸行漸遠。
皇上是根本不會娶宰相家女兒的,芳芷覺着一言不合,那便用大明女性最果斷最直接的抗争方式,‘尋死覓活’來結束這一切吧。
聊天聊得好好的,芳芷竟然‘噗通’一聲跳江了,船上衆人都驚呼啊,天浪至少傻愣愣了十秒鍾。
杜衡也要跳下去呢,可是被随從的太監死死拉住了。
怎麽就再無顔面了,老子又沒怎麽着你們!
天浪簡直無語了,這時代的女性怎麽一個個的全都是死腦筋呢?
大概船上衆人裏天浪水性最好了,他果斷随着芳芷跳入了江中,将她拉住,救起。
衆人也紛紛拿起船槁,七手八腳把她倆撈上來。
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将芳芷送到船上,等天浪再翻滾上船,便又出現了一個問題:芳芷還嗆着水呢。
緊急搶救...呃......我可以嗎?
凝視着芳芷的隆起,天浪想到畢竟男女有别,如果真把手伸過去,或者把嘴巴湊過去來個人工呼吸什麽的,那真是不清不楚了。
掙紮呀,焦慮呀,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
“萬歲,您若是有辦法,便救一救芳芷姑娘吧,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單說她是何閣老家的女公子這一點,她若死在您的船上,到底也是解釋不清啊。”
“對呀,對呀,萬歲,快救救芳芷姑娘吧,不是說嫂溺叔援,權也嘛,您想辦法救活她,這過程中我們全都把眼睛閉上。”
天浪一聽,有些臉黑,這特麽是誰說的,還把眼睛閉上。
可前面那些話還真對,芳芷可不能死在自己眼前,否則沒法交代呀。
于是天浪果斷的挽起袖子,雙手按在了芳芷胸口,按了又按,試試手感......倒是不錯,可人還是沒醒,“淡定,淡定,紅塵煉心。”
天浪輕聲安慰着自己,然後幹脆俯身低頭,以口相就。
“剛才那些話是誰說的,啊?”天浪喊出這話時,芳芷已經吐出幾大口水,嗆嗑着躺在船頭。
救活了人,天浪開始算後賬了,啊不對,是要推卸責任,說明自己是聽人勸吃飽飯。
芳芷蹙眉睜眼看向天浪,起伏着胸口急促而貪婪的呼吸着最新鮮的空氣。
天浪好尴尬呀,忙用目光掃視船上衆人,“剛剛誰說的孟子的那句話?”
“見死不救,禽獸不如。就算是男女授受不親,可朕剛剛也是權宜之計,你們都看的了對吧?”
“對不對?”
“對對對,啊不對,我們什麽都沒看到。”
都忘了這會兒該矢口否認了,可是天浪卻有些不好意思。
負責護送的可不止宮裏的太監,還有鄧凱,還有高必正和侯性,天浪待會兒要去巡視的便是高必正和侯性的軍營。
而剛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是高必正,忽悠天浪救人然後說自己會把眼睛閉上的是侯性,不過說歸說,他撒謊了,幾個人都偷看來着。
兩人這會兒卻誰都不承認了,天浪有些想要發火,卻在這時,乎見江中一艘船正在掉頭。
這本來不算什麽大事,人家那艘船肯定也不是因爲看到天浪給芳芷做人工呼吸才掉頭的。
關鍵是那搜船上有一個人。
天浪的瞳孔在迅速放大,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柳江之中。
随着他的目光拉近的是那江中的一條彩船,彩船之上有一位身形纖弱,飒飒立在風中,衣袂飄擺着的紅衣少女......她是誰?
那火紅色衣裙就像灑落在天浪心頭的清晨第一縷陽光,那是一個宛如秋水般的女孩兒,那如詩如畫般,清麗絕美的側顔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隻船上不止一人,卻唯有一個人像是雪做的一般。
她的肌膚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像是月光下的白雪晶瑩剔透。
冰肌玉骨,芙蓉出面,雖然天浪沒有看到那女子的正臉,卻對她那種如煙似霧的感覺極爲熟悉,還有那普天下絕無僅有的飄然若仙的氣質。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嗎?
應該不會錯,世間哪有人會如此像她?
芊芊,我的芊芊!
那冷傲中帶着溫潤,嬌柔卻不較弱的姿态,還有那若仙出塵的氣質哪怕跨越千百年,也是獨一無二的。
芊芊,是你嗎?天朗的心哽了一下。
恩愛兩不疑,相結共來生,難道來到大明以後,自己每夜的對天祈禱真的應驗了嗎?
“快,追上那條船,快呀!芊芊,是你嗎?芊芊!”
天浪不顧自己一身濕透,一邊催促調轉船頭,一邊對着那艘船呐喊。
可那艘船上的女子卻像是聽不見他的呼喚,看不見他的揮手,她并不回頭。
天浪船上的所有人都懵了,就連不斷嗆嗑的芳芷也都幽怨地坐起了身。
對她來說天浪爲了救人,他倆剛剛有了很親密的觸碰,似乎是接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