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雖然是姐姐，可總有些蠢萌，分辨不出王化澄話裏的真僞，認爲父親的安排自當遵從才是。
芳芷卻有些狐疑了，她們來到天浪身邊，王化澄派來保護并監視她們的那些衛兵自然不能跟着，等到孤單單剩下她們姐妹兩個人的時候，芳芷便越來越覺着其中有詐。
第一，父親從來都不是靠着女兒博恩寵的人。
第二，隐瞞身份說小了是欺君，說大了是圖謀不軌，王化澄以爲她們兩人隻是小丫頭而已，聽什麽信什麽。
而何騰蛟對于這所有的一切并不知情，還在四處派人尋找她們的下落。
“臣女沒想到這次萬歲剛一回來，便察獲了身邊的奸細，和我們一同來到您身邊的兩個人，便是王化澄派來的奸細對吧？”
天浪不經意掃去一眼，“你怎麽知道？”
“哦，看來大伴兒沒說，其實第一個發現那兩人是奸細，并且還發現了接頭人的正是家姐嗎？”
真是杜衡嗎？
呃......其實龐天壽還真說了，隻不過天浪沒信罷了，他第一不相信那個蠢萌愛玩兒好動的杜衡竟然能細心地抓到宮中奸細的把柄。
天浪再看向杜衡時，杜衡一邊把玩着手裏的小玩意兒，一邊擡眼對天浪還以一個俯瞰愚蠢的人類的小表情。
原來真正的高智商在這兒呢。
還有第二，那便是天浪其實并不完全相信龐天壽的話。
龐天壽這人有手段，會辦事，可他說的話天浪通常隻信一半兒。
因他擅長的事，基本都不是什麽好事，天浪深信龐天壽最善于整人，就連幫人也是帶着不明目的的。
涉及到杜衡和芳芷的事情，天浪怎麽知道是不是龐天壽爲了某種目的刻意爲她倆說好話呢？
嗨，看來對待自身信譽這個東西，龐天壽這隻惡雕還是有必要再認真一點兒的。
包裝很重要，人設那玩意兒勸他早些改了。
“這件事大伴兒還真說了，杜衡姑娘，有心了。”
天浪燦然笑着看向杜衡，似乎想用包夾着虛僞的熱情掩飾自己的眼瞎。
“萬歲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這件小事算是我倆客居在你身邊，多蒙你照顧的回報吧。”
嗯，小丫頭還很會算賬，輕描淡寫一句話，便還了所有人請。
“朕還有一事不明，剛剛芳芷姑娘話裏的意思，怎麽說你們來朕身邊是投奔呢？”
天浪看向芳芷，卻是杜衡開了口。
“當然是投奔了，家父派人将我倆送到桂林，因桂林是混亂時期我倆所能走到的最遠且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家父卻忘了是誰在桂林，守桂林的是王化澄，可王化澄要把我倆送給萬歲。
我倆之所以答應的很痛快，則是因在王化澄那裏其實更加危險。
爲了自保，才不得已選擇投奔你，畢竟你是皇上，而家父是你身邊的第一重臣，你自然不會虧待我倆。”
呃......說的天浪還真有些臉紅，虧待嗎？倒還真算不上，可倒也沒有把她兩個姑娘當成貴賓。
雖然這一對兒姐妹花各有特點且都有着絕世姿容，可她們就完全像是經過了精細打扮的公主來參加宴會，而宴會的男主角，王子卻是個瞎子，當然所有華服和化妝品都白費。
“原來是這樣，說起來，朕此前對首輔大人的兩位女公子真是多有怠慢。”
“那麽萬歲日後會善待我倆嗎？”
呃...這個嘛...
打蛇随棍上，天浪語噎呀，是自己剛剛說話時的打開方式不對，什麽之前之後的？
“至于日後的事，朕恐怕做不得二位姑娘的主。
首先，等回去後，便要告知一下何閣老，你們一直在朕身邊，平安無事，然後呢......”
芳芷應該生怕天浪說出些她不想聽到的，再說下去她倆就被送回家啦，便開口打斷了天浪的然後。
“萬歲，臣女還有一事要請求您。”
“好，你說。”
芳芷深吸一口氣，整理下思路，而後緩緩開口，“此前我說要查清楚一些事，然後再同萬歲禀明真相，我想要查清的便是王化澄真正的目的。”
哪還有什麽目的？肯定是拍馬屁呀。天浪心說道，可緊接着又一皺眉。
呃...不對吧......
天浪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眸光微沉。
“芳芷姑娘怕是應該一直在猜測，王化澄既然敢把你倆送到朕的身邊來，又爲什麽要讓你倆隐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對麽？”
“嗯，這正是我和家姐此前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呵呵呵，”天浪倒是一想就通了，他笑着負手立在船頭，暗搓搓說了一句非常難以啓齒的話：
“忘了一句俗話了嗎，叫做伴君如伴虎。”
伴君如伴虎？芳芷和杜衡凝眉沉思。
“王化澄把朕視爲可以随時撕咬掉何閣老人頭的猛虎，他不讓你倆小姑娘說出自己的身份，就是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告閣老一個欺君之罪呀。
而幫他把何閣老送入黃泉的，正是閣老的親生女兒，這便是王化澄送你們來朕身邊，又布置了那些事情的真正算計。”
天浪這麽說，難道是思維太跳躍了？
非也，大明國朝有祖制，那便是皇後出自民間。
豪門望族，高官勳貴之女不被允許入宮爲貴。
這也是爲了避免助長外臣的勢力太過強大，導緻外戚專權的局面發生。
小門小戶的出身，就算當了國丈，封了爵位，依靠此後建立的關系人脈也翻不聊天。
而三公九卿則不同，比如隋文帝楊堅，比如東漢的種種外戚專權。
天浪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王化澄送來的女人又都這麽漂亮，按照一般思維，她們其中則很有可能有人被優先納入皇後的人選之列。
當然了，這需要一個前提，就是天浪作爲男人把控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一看到她們便把她們都給收了。
然後王化澄再捅破杜衡和芳芷的真實身份，閣臣的女兒，隐姓埋名入宮，那還了得？
朝臣得到這個消息一定會炸毛的。
你何騰蛟到底是何居心，能不讓人遐思揣測？
“王化澄居然這麽歹毒？”杜衡和芳芷同時色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