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總兵大人!”夜襲展開後,劉良佐正手拄着案幾坐着發呆,熱切等待戰果,帳簾忽然被人挑了起來,來人邊走進邊喊着:
“咱們又失手了,将軍剛剛派上山去摸進敵營暗殺的隊伍,居然無巧不巧的撞上了他們下來偷營的隊伍。
我們派去暗殺的人不多,他們的人卻很多,結果我們的人大部分都沒能回得來。”
劉良佐立刻站了起來,他簡直是不敢相信,“怎麽可能!真是諸事不順,居然連偷襲,想到的都是同一條上下山的路線。”
劉良佐作戰經驗豐富,而且麾下也不乏精銳,否則他也攻不下閻應元把守的江陰城。
雖不及曹文诏、曹變蛟、盧象升、孫傳庭這些頂級悍将,劉良佐治軍也是不錯的。
他曾經在崇祯十年與總兵牟文绶,僅以兩鎮兵馬擊敗了羅汝才的二十萬大軍。
一鎮便是一總兵,雖然按現在來說是軍區級别,可常規編制也就一萬多人,劉良佐的十萬大軍的規模若是在崇祯朝,皇帝便要猜忌他搞割據了。
今夜他選擇的進山偷襲的線路是他研究了地形許多天的結果,在騾子山的中脊險側方,後山的背陰處,自認爲絕對可以躲過守軍的耳目。
萬沒想到天浪趕巧也和他想到一塊兒了,天浪倒也不是真的想像昨晚那樣鬧出多大的動靜,最多是想騷擾清軍一下,讓夜襲成爲常态,給清軍多制造些麻煩,搗搗亂而已。
誰料到兩個對手的想法不謀而合,偷襲都是在子夜以後,月上中天,爲了躲避月色,天浪也命偷襲的隊伍從後山走,竟是剛巧碰到了摸上來的清軍。
那還有什麽廢話,就是打呗,一邊五百人,一邊是兩個甲喇的清軍,其實就是明軍的兩個百戶。
兩方當然相差懸殊了,而且明軍是俯攻,清軍是仰攻,結果都沒用上一炷香,清軍便是死的死逃的逃,倒是兩邊的偷襲計劃全都穿幫了。
屢次三番被偷營,洪有德和劉良佐連夜加強了防備,天浪也立刻命李成棟和李元胤增強了對後山的警戒,日後雙方誰想偷襲,都不容易了。
到了次日,積蓄了更多怒火都快被氣成河豚的花馬劉再次對騾子山發起了猛烈攻勢。
李成棟和李元胤的底牌則越來越少了,他們和劉良佐的精銳拼了三次刀子見紅,近距離的惡戰雙方都損失不少。
到了午後,李成棟一看事情不妙,一高一低兩隻眼睛真誠地沖着幹兒子眨了眨,便說要去後山搬兵,然後,沒有然後了,當爹的就此尿遁了。
剩下李元胤也有些頂不住了,攻上山的清軍則越來越多,眼看便要将山腰上的明軍淹沒了,形式異常危險,李元胤甚至已打算放棄山腰,全部退往山頂。
便是這時,側翼的山腳下出現了一千明軍,天浪親自帶隊由清軍的側翼插了上來,清軍立刻亂了陣腳,這一千明軍比之李元胤部還要瘋狂,他們的進攻便如同血液在燃燒一樣,一路推殺,人海退卻後,遍地血流。
眼看便要成功了,卻是被打的比之前都要慘。
劉良佐很不願意承認現實,他氣得暴跳如雷,提着刀來到山腳下親自壓陣,砍了好幾個落荒而逃的士兵以儆效尤。
“所有敗退的士兵必須再殺回去,否則某便要将所有人全部斬首。”
野獸般吼叫着的劉良佐,眼底湧起了瘋狂。
李元胤和天浪剛剛碰頭,還沒來得及聊幾句,他便親自帶隊殺了回來。
“萬歲,劉良佐和洪有德簡直跟狗皮膏藥一樣粘人,咱們這次怕是真的碰到對手了。”
李元胤擦了一把臉上的碳灰,露着白牙笑着罵道。
“劉良佐簡直瘋了,自己的隊伍還在進攻,他便下令開炮,而且也不論敵我,炮火将整個騾子山都覆蓋住了。”
李元胤一句牢騷話剛說完,天浪身邊便呼啦啦落下了不少炮彈,李元胤忙拉着他一起鑽進了藏兵洞。
“呵呵,真是人不狠站不穩啊,洪有德和劉良佐都夠狠。”天浪無奈笑着說了句。
“萬歲,一會兒炮火停了,您趕緊撤回去,一會兒若真是頂不住了,微臣會帶着弟兄們撤到山頂上的陣地。”
“山頂空間太狹窄,太多隊伍是展不開的,”天浪擺了擺手,沉聲道:“等會留下少部分人殿後,你随朕一同撤到瑞華山......”
天浪話還沒說完,戰壕竟跳進來幾個清兵,幾個猝不及防的明軍還被砍傷了,天浪劍眉豎起,抽出鋼刀便撲了上去。
“萬歲小心,”鄧凱喊了一聲,一直高度戒備着的鄧凱鋼刀根本沒還過鞘,竟是一個健步躍到了天浪前面,李元胤也沒猶豫,三人全都躍出了藏兵洞,與坑道中的清軍肉搏扭打到一處。
天浪速度最快,霎時間便放倒了好幾個,鄧凱和李元胤也大力劈開了兩個清兵的頭。
一個清軍吓得慌忙轉身要逃,天浪怪笑一聲,“來了還想走?把票錢留下!”
那人還沒反應過來要的是什麽票錢,天浪便要抽刀砍他。
可天浪大意了,頭一個被他砍的清兵滿嘴是血的沖着他笑,十根指頭死死攥住了天浪的刀鋒不讓他出刀。
“什麽玩意兒,當漢奸還尼瑪這麽拼!”
天浪罵了一句,可刀子在一個清兵胸口還沒抽回,情急下便伸腳絆住了那個要逃清兵的腳踝,清兵踉跄撲倒,天浪的刀子也借力抽了回來,攥他刀的清兵身上飙出了一股血柱,被天浪絆倒的脖子上也感到了一陣寒涼。
天浪的身手太快,簡直目不暇接,抽刀出刀,一百八十度,将鋼刀劃出了一抹驚鴻。
被絆倒的那人脖子被割斷了,眼看着天浪把留在自己刀上的血迹在腳底擦幹,無比的驚恐中卻發現他竟然說不出話來,隻是不住從脖頸處向外飙血。
“将軍,這樣下去行不通啊,火炮就算壓着明軍擡不起頭來,可我們頂着自己的炮火能沖進明軍戰壕的人馬數量也太少了,傷不到幾個敵人,多數全被自己的炮彈炸死了。”
身旁又人勸劉良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