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騰蛟硬着頭皮把好人做到底,爲皇上搖旗呐喊起來,正格的,做好人太難了,尤其是幫天浪做好人。
面對天浪隐晦透露出的态度,群臣中間也有看懂的。
可随後天浪的太極拳又祭出來了,他轉移話題說道:“閑人太多的問題,吏部是該好好研究研究了,可吏部尚書如今還懸着沒人做,朕很好奇,是不是沒人肯做大明朝的官呀?”
當然不是沒人肯做,那可是六部天官衆尚書之首,可誰敢跟這位瘋爺提起吏部尚書原本是好好的,偏偏就是跟着這位瘋爺走了一趟長途旅行之後,就憋憋屈屈地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了呢?
估計是一腳踩空,也穿越到另一世界了吧,說明白些就是在武岡挂了。
沒有人回應,天浪還繼續東拉西扯,“還有前陣子提起的内閣輔臣的事兒,也都是朝廷需要的,可朕覺着頭疼,畢竟一下升這麽多人的官總歸不好,吏部尚書和内閣輔臣......嗨,挺讓人糾結的,爾等說呢?”
天浪似乎是在猶豫,何騰蛟瞿式耜又很快明白了,天浪說升的官兒太多,後面的話是自己隻打算在吏部尚書和内閣輔臣二選一,看誰順眼便讓那人做吏部尚書,内閣輔臣就繼續擱置,反之亦然。
如果沒有達到滿意,便遴選一人入閣。
大甜棗,下黑腳,拉着圈套滿地跑,肯定是圈套,不過見到真章的瞿式耜,這一次将很樂意硬着頭皮跳進去。
吏部天官,瞿式耜是最有資格的,王化澄在兵部,天浪若是讓他來吏部,兵部左侍郎又空下了,操作性不強,不過王化澄肯定願意,可瞿式耜一定不願意。
堵胤錫剛剛入兵部做了尚書,王化澄一走,兵部可就成了楚黨的地盤兒了。
小心着被楚黨鑽空子,還要和王化澄兩派争權,瞿式耜活得心累呀。
要麽自己做吏部尚書,要麽王化澄做内閣輔臣,瞿式耜選擇前者。
可如果想要天浪投之以桃,瞿式耜就必須報之以李。
繞來繞去,感覺天浪最需要瞿式耜爲他辦的依然還是征兵,這一點三派之間隻有自己具有唯一的優勢和操作性,廣西政務可是他說了算,可自己真的很爲難啊,否則何苦被皇上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呢?
呃......那人家皇上一天之内獲得六萬戰兵是怎麽做到的呢?
瞿式耜終于開動了頭腦風暴,準備想辦法了。
不能做到也得做,好讓王化澄一邊兒涼快去了。
“陛下,爲臣以爲,無論是吏部尚書的人選,還是内閣輔臣的增加,都沒有朝廷對征兵的需要更加急迫。”瞿式耜打定主意,終于開腔站了出來。
“征兵很急嗎,朕沒覺着啊?”天浪撇着嘴有些不以爲然,心裏卻在忍笑着說:老瞿,你終于開竅了,在壓力中釋放小宇宙啦,站那兒别動,乖乖滴,來先拍個照,這是曆史性的一刻,我很看好你哦。
心中竊笑,表面卻是一臉的不置可否,“朕一天之内,可是預計能夠征兵六萬啊,還無需發饷。”
聽起來皇上好像還不太願意似的?把許多以爲猜中了的人都搞糊塗了。
瞿式耜則是老謀深算,沒有着了天浪的相,“啊,是爲臣無能,這種事本應該是爲臣爲陛下分憂的,不過陛下的不假他人之手,也的确給朝廷的征兵事宜指引了一條明路。”
“瞿式耜,你是不是太冷血了,今天百姓群情激奮,逼着朕一口氣殺了一百多文官,朕到現在還心疼不已呢,天可憐見,一百多讀書的種子啊。”
他話鋒一轉,“瞿卿說吧,說你還想殺誰?”天浪看向瞿式耜時,竟然是一臉的你也太殘忍了的表情。
瞿式耜這個恨呢,心說:真是日了狗了,你隻搭建一個法場就撅着屁股挽起袖子大幹了三天時間,還說自己殺人是被逼的,你的節操呢,你難道不是殺人最積極的那個?
不過他也不介意天浪的虛僞,更不會被天浪貌似忠厚一臉單純的外表給騙了。
他早明白天浪越是跟你客氣,好比送客的禮節,人家端起了茶杯,你千萬不能也端起杯來把茶給喝了,那其實是你該滾蛋的意思。
看來不想被這厮折騰,隻能适應這厮的虛僞,領會皇上他老人家的真正意圖。
“陛下不想多造殺業,爲臣感同,”瞿式耜頭腦靈光一閃,開始逼逼叨。
“可陛下當時也說了,國人皆曰可殺,而後殺之,”瞿式耜開始咬牙将魔爪伸向百官了。
“故而此事陛下做得,格外......不是格外,是何其英明。”
昧着良心啊,瞿式耜内心在流血,決心趕緊換個話題,“臣剛剛重任廣西巡撫不久,對廣西田畝究竟多少被世家大族侵奪的事情知之不詳。”天浪撇了撇嘴,哦,這又把自己的屁股趕緊洗幹淨了,不是屎也是屎了,你摘得幹淨才怪。
“不過臣身爲廣西巡撫,很願意帶頭查處,也覺着必須要查,而且是徹底清查。”
天浪勾唇輕笑,臉上見不到任何激動或受用的樣子。
呃...猜的不對?還差火候?瞿式耜有些發懵。
“瞿閣老剛正不阿,令朕欽佩,可不敢爲天下先,有時候确實很讓人着急呀,不過如果閣老真想這麽做,那也成,朕便預祝次輔以一時之功,清除大明百世之害。”
呃...果然是差些火候,原來他要的是這個,自己若不給,王化澄何騰蛟還有天浪,三方夾攻之下,我吳黨示弱,一定會被撕碎的,還是先成全他,以後等站穩腳跟再說,至少要把楚黨或王化澄兩方幹掉一個,才有資格和他對話。
瞿式耜内心翻江倒海,卻不得不照着天浪内心中的真正意圖去順水推舟,甚至是甘當馬前卒,心中怎麽總有種被逼良爲娼的委屈呢?
整件事情的脈絡已經很明顯,天浪已經把他的目的模棱兩可地說出來了,他對瞿式耜的希望,就是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做這麽多事情的唯一目的:解決大明百世之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