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告訴本王，水鬼夾着的梅花樁子是什麽玩意兒？”尚可喜迫切想知道這個問題，畢竟他的一千騎兵已經殺回去了，還要頂着隔岸明軍的炮火，殺回到炮兵陣地的時候，這些騎兵剩不下八百，好歹也能剩下一大半兒，對付一百多水鬼是沒問題的，可萬一......
“他們都對某的大炮做了什麽？”尚可喜看到明軍水鬼隻是對着他的紅衣大炮不知下了什麽黑手，并沒有去管數量更多的弗朗機。
“王爺，是釘子，他們在用釘子塞咱們的炮眼兒，咱們的紅衣大炮怕是都要廢了！”裨将瞪大着眼睛，喉嚨裏發出難以置信的嘶吼。
不足白門紅衣大炮，明軍的水鬼都人手分不到一門，除了腰刀和夾着一個長家夥蹬岸，他們還每人帶了一個木槌和一根鐵釘。
“忒卑鄙了，敢毀了某的紅衣大炮，不，是毀了全軍的紅衣大炮，某是不會饒了他們的！”
在北山的憧憧樹影裏，天浪也嘿嘿壞笑出聲，“五百米的距離，沖過去，把紅衣大炮的炮管裏塞滿火藥等着炸膛？效率太慢了，大伴兒，必正啊，二位看朕的一枚鐵釘帶來的奇迹吧。”
龐天壽的眼神看不到那麽遠，不過他陰恻恻的笑聲卻傳出很遠。
高必正同樣咧開了大嘴，露出後槽牙地笑啊，“皇上的這一招能讓尚可喜和孔有德哭出聲來。”
“他們馬上會連哭都找不着調門的，要廢掉一門紅夷大炮，隻需要一枚釘子，夯入炮眼兒裏，神仙也起不出來，一門炮就那麽廢了，實在可惜，必正，尚可喜真的挺可憐的，比耿仲明更可憐，咱們得幫幫他了。”
“嘿嘿，皇上，您在山中坐鎮便是，接下來奴婢和武安侯的了。”
“去吧！大順軍和道格拉斯.盧卡斯那個洋鬼子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呢，有火便沖尚可喜發去吧，讓葡萄牙神槍手學習了我大明的多排輪射，兩百杆火繩槍，幾十門佛郎機，不知道能給尚可喜造成多大的内心陰影。
尚可喜的一千騎飛馳回了己方炮兵陣地，路上還被隔岸的重炮一通狂轟亂炸，折損了二百多騎。
縱使穿越火線緊趕慢趕，那一百多水鬼還是在他們抵達前把所有的紅衣大炮的炮眼兒都釘死了。
那麽除了殺掉這一百多水鬼，恐怕騎兵們也沒有别的事情可以用來發洩憤恨。
水鬼們也沒有急着逃跑，還排成了五排隊列打算迎戰，着便有些古怪了，不過騎兵們也未及多想，戰馬依舊飛馳着。
然而就在他們的馬刀即将砍刀水鬼們脖子之前，前排的騎兵蓦然發現那些水鬼們手中被尚可喜比喻成梅花樁的長家夥的屁股上都在冒煙。
“小心，是火铳！”
騎馬們還沒有想通明軍是如何帶着火铳過江的，一長排的火光乍現，繼而是戰馬的一片哀鳴和騎士們凄厲的慘嚎。
“不好，是散彈!”
不好的何止是散彈，明軍手中的根本不是小口徑的火铳，而是口徑将近一百毫米的火炮。
三十多門火炮發射的散彈在寬度達百米兵線前拉起一張火網，将近在咫尺的騎兵炸得血肉模糊，清軍前鋒如同遭受了飓風一般。
繼而是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猛烈的炮火，第五......沒用到第五輪，轉眼間七百餘騎便是在密集的火網中扔掉了近半數的屍體。
清軍完全被打懵了，戰馬載着潰兵調轉馬頭沒命地潰逃，有的戰馬甚至直接被炸瘋了，撩起橛子把騎兵掀飛起來，而後僵屍一般在滿地碎肉上面狂跳。
“那是什麽兵器？”尚可喜簡直難以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幕，僅僅一百多明軍，便想防波堤一般攔住了自己的騎兵。
“是火炮！”
“不可能，他們是如何把一百幾十門火炮夾在腋下過江的？”
就算是兩米長一百毫米口徑的火炮，也得有小幾百斤的重量，别說是活人，尚可喜相信就算是蛟龍帶着一門幾百斤的火炮也是無法泅水的。
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孔有德派出的騎兵也問了同樣的問題，且他們的凄慘遭遇也和尚可喜的騎兵如出一轍，在遭受了兩輪炮擊後，又有着尚可喜那七百多騎的前車之鑒，他們便扔下一百多具屍體逃回了後方大營。
“這不可能！”尚可喜還是不肯相信，可更令他難以相信的還在後面。
正當他帶着麾下一萬大軍在全州城下發呆的時候，西北方向再次響起了連綿的炮聲，百十發炮彈在一萬大軍的陣中同時炸裂，五六個呼吸過後又是第二輪，緊接着便是第三輪炮襲，轉眼間他的一萬精兵便是凄風苦雨死傷枕籍。
“不好，有伏兵，快撤！”此時尚可喜再也沒臉提起什麽十日不封刀的事兒了，他隻想快點兒逃掉，他甚至沒有去看西北方向的伏兵到底有多少，不過憑借明軍這波次炮火的烈度便可見數量絕對不少。
這場仗沒法打了，尚可喜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北面是無法突破的全州城，南面隔江有明軍的重炮和暗堡。
西北是明軍弗朗機火炮的陣地，幾十門弗朗機若是備有九門子铳，近千發炮彈，單單這一路的敵人便會把他的一萬精銳虐成渣渣。
何況還有東面占領自己炮兵陣地的水鬼們手中還有一百多門火炮！
怎麽會，尚可喜蓦然發現自己竟然被包圍了，若是此時全州城的東南門再......
尚可喜打起了寒顫，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已經感覺到腳下的劇烈震顫不禁是炮彈爆裂造成的，炮襲的間歇期，地面仍然在震顫。
那是敵人的騎兵和大隊步兵的腳步聲，他已經聽到了西北門方向傳出一陣甲葉和金鐵在行進中産生的摩擦聲，随即而來便是一聲：殺——
“快撤——”
北山上的明軍和東南門的明軍同時發起沖鋒了，而來自南北兩面的炮襲仍然烈度不減，如果不能突圍，他的一萬精銳便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