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浪如利箭般穿破阻攔,直奔洪有德,洪有德完全沒料到被追逃的對象竟然敢打自己的埋伏,伏兵和天浪赫然出現,他本就長期壓抑在心頭的恐懼猝然爆發,腦袋像被戴了鐵箍一般緊張,下意識便逃。
他逃得連自己正騎着馬的這檔事子兒都給忘了,拔腿就要走,腳卻嵌在馬镫裏,還好他胯下的那匹通靈寶馬再次與他心意相通,撒開四蹄‘踏踏踏踏’出了一溜白煙......
都跑出那麽遠了,洪有德尚在與馬镫較勁兒,都沒察覺自己已經安全了。
天浪及同時圍向洪有德的至少有三十幾人,如果不是他胯下這匹寶駒,這次伏擊就算消滅不掉一千清軍,也一定會生擒或殺掉他。
一場賭注被一匹畜生給攪和了,天浪也是氣得想要跳腳,可他馬上便陷入了纏鬥。
沖破圍捕的洪有德,他的那匹馬已經自動停下了,洪有德閑閑抽出角弓,露着白牙森森笑着,伺機狙殺仇敵,肩膀被砍傷,忍着痛開幾次弓還是問題不大,隻要可以弄死朱天浪,他情願右肩膀再挨一刀。
裝備不對等,兵馬不對等,僅僅洪有德的一小撮先頭部隊,天浪要想擊敗便要拼上性命,迥然的世界仿佛也扭轉了兩個人的命運。
穿越後在大河岸邊,洪有德第一眼便認出了天浪,而并非像那些明軍一樣把天浪當成了朱由榔那個廢材。
天浪也是如此,第一眼便認出了他是洪有德,是自己的死仇,于是拎着刀子便沖了上來,這一點其實很耐人尋味,也許兩人成仇,又一同穿越,冥冥中自有緣法。
這世界大概隻有他們兩個仇人之間相互知道對方的來曆,洪有德認識天浪的體貌,他的原主又一直在追殺原主朱由榔,自然一樣便能看得出天浪隻是代替了原主朱由榔,至于朱由榔去了哪裏,隻有天知道。
而天浪也看到了洪有德與原主靈魂融合的詭異一幕,而且他差一點在洪有德身上發生這一幕的時候把他一刀給咔嚓了。
“朱天浪,若不是我在靈魂融合時還沒有完全掌控新身體,你以爲現在你還是我的對手?簡直是不知死活。”握着一張強弓,洪有德眯起眼睛始終注視着天浪,隻是一時間難以将天浪鎖定狙殺。
天浪的确既瘋狂又危險,帶着一百多人便敢打洪有德一千多人的伏擊,然而這也更加暴露了他羸弱的實力,憑這點人馬便想取勝,簡直是癡人說夢。
這一千多清軍的死活洪有德也根本不在意,他隻是在逃回去的路上遇見了這隊正在埋鍋造飯的清軍,便命令他們盡快發起追擊,活捉僞明皇帝。
洪有德不需要像天浪那般需要對底下人重金許諾,他是大清漢軍的三位郡王之首,地位高高在上,在南征的清軍面前他隻需要随心所欲地發布軍令,帶領他們對漢家的故土和百姓予取予奪。
對于這片土地來說,他是掌握生殺的閻羅,大清皇室倚重他,讓他南征期間便宜行事,而僞明君臣百姓則一聽到他的名字便會瑟瑟發抖。
對,他已經不是被天浪收拾的死去活來的洪有德了,在這個時代,他是跨越了長城黃河,漢水長江,蹂躏了大明九邊,西北中南數省的大清恭順王——孔有德。
孔有德這個名字在當下可說能讓小兒止啼,俨然是魔鬼的代名詞。
他是魔鬼,對敵人和戰友來說都是魔鬼,被他派出來的那些士兵不斷慘死在天浪腳下,他隻是饒有興趣的以欣賞的眼光看待這一幕的發生。
他把那些死掉的士兵當成是他放進獅籠裏的豺狗,去與天浪這頭獅子纏鬥,他則端着把獵槍在遠處陰笑着遊弋,雖然獵手也已受傷,傷口卻更加暴露了他陰狠毒辣的性格。
天依然還是當初的朱天浪,他依舊很能打,可那又能如何呢?
漸漸的孔有德勾起了唇角,圍攻天浪的清兵被殺死的越多,遮擋他視線的阻礙也便越少,天浪暴露出的目标也就越大。
機會突然便來了,孔有德毫不遲疑,快速張弓,拉滿,弓弦‘吱呀呀’的響,箭頭的目标已經精确對準了那個躍動的身影,上蹿下跳的天浪在他眼裏就好似秋後的螞蚱。
“朱天浪,你去死吧!”孔有德箭羽脫手,‘筝’的一聲,一箭射出,可中地之後,他剛剛自信聚焦的瞳孔卻張大了,滿臉的難以置信和滿心的失落。
不能夠啊,弓弦才剛響,箭才射出,最多隻有三秒的反應時間,竟然被天浪躲過了?
朱天浪雖然在與敵人纏鬥,卻早已經注意到洪有德的鬼心思了。
他剛聽到拉開弓弦的聲音,便瞬即縮低了半個身子俯下,洪有德的雕翎箭正中他背後一個清兵,将他胸口洞穿,力道極大,那清兵一聲慘叫氣絕而亡。
“竟然射中了自己人,朱天浪,你肯定是故意惡心我的。”洪有德動了動胳膊,弓弦拉得太急太滿,他的臂膀和脊背都有些酸脹,肩上傷口更是火辣辣的扯痛。
倏而見到,天浪正沖着自己詭異地微笑,對自己的箭法誇張地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天浪口中譏諷道:“沒錯,幹得不錯,神助攻啊,小德子。”
“小德子?你才是太監呢,朱賤人!”
孔有德臉黑了,恨恨又抽出一支箭,可等他再一擡頭瞄準目标時,天浪已經一聲唿哨,帶着隊伍閃人了。
既然抓不住目标,便沒必要白白犧牲了。
明軍看起來早有準備,天浪一聲唿哨,最後的一波人也跟随他齊刷刷逃上了山,這些出生于南方的士兵非常熟悉山林和湖廣的風土,他們一鑽入叢林,便如猴子般穿梭于荊棘和古木之間。
“王爺,我們是不是也該上山圍捕啊,畢竟我們的人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