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數十年間的戰争,華夏總人口到永曆元年這個時期爲止,已經死亡了六千萬以上。
換句話說,在原主朱由榔登基成爲永曆皇帝之前,大明朝的總人口已經死亡了至少半數,這是一個到處都在死人的時代。
“你們放心,朕要讓永曆這個年号一直沿用下去,直到朕壽終正寝的那一天。”
不過他說的話,隻能引來身邊将士們心中的冷笑啊,他們鼓噪着回來救皇後,是年輕人一時的頭腦發熱,緣起于對皇上所作所爲的憤慨,原主朱由榔實在太窩囊了,作爲皇上,爲了自己逃命居然把皇後和妃嫔還有皇子都扔下了,這對于每一個有血性的男兒來說都是奇恥大辱啊,一個皇上這麽做,更是國恥。
在南京的弘光政權,福建的隆武政權和廣東的紹武政權相繼覆滅後,丁魁楚和瞿式耜等文武擁立朱由榔稱了帝。
這些文武的兵力弱小,另一位永曆皇帝的支持者——湖廣總督何騰蛟當時可是擁有五十萬雄兵呢。
“可是這位牛皮皇帝都做了什麽?”天浪慷慨激昂一番話後,身邊将士笑得不以爲然。
牛皮皇帝做了什麽?他覺着在廣西被掣肘,便執意去了湖廣,可去湖廣要找的人卻不是何騰蛟而是何騰蛟麾下的劉承胤。
上香都找不到廟門,還在這吹什麽呀?結果劉承胤......嗨,真是一言難盡呢。
“萬歲,有情況,敵人出動了!”
“全體戒備!”天浪立馬換了一個人,握緊了手中鋼刀。
他探出半個身子叼着狗尾草觀察了一下情況,而後對衆将士們說:“朕把咱們一百人分成十個小隊。”
天浪自己都覺着說的不是人話了,攏共就一百人,還能分成十個小隊呢?
對面可是有至少一千多人啊!
天浪繼續說:“都聽清楚咱們要做什麽,等會兒打起來後,每個小隊殺夠三五個人就可以重新上山,不要管其他小隊。”
天浪的話再次讓将士們心生憤怒了,“嚴格服從命令,皇上帶領我們一起回來救皇後和幾位皇子,已經是賭上了整個皇朝的國運,你們還想怎樣?”
是啊,一百多士兵就把皇上裹挾來解救人質了,哪個朝代也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兒啊,将士們可謂求仁得仁了,卻是别奢望太多了。
将士們心中有抵觸,天浪便多說幾句解釋道:“朕的話你們隻要聽了就不會錯,這座山上有許多石頭,咱們上山後可以搬起石頭來砸山下的敵人,别的不說,按照這個打法,消滅百八十個敵人問題不大,而且不會有多少損失。”
這明顯是不太追求績效,隻求玩兒得開心啊,幹掉百八十敵人問題是不大,可然後呢,說好的活捉孔有德交換人質呢,說好的解救人質呢?
天浪也沒告訴他們然後會怎樣,把自己的計劃傳達下去之後,天浪便伏在地上一瞬不瞬地注視着道路上陸陸續續開過來的敵人,卻始終沒有下令發起攻擊。
如果不是馬上就要接敵,士兵們肯定會再一次和皇上争吵起來,這個皇上在他們心中不過就是個在閻王爺那裏記了名的行屍,然而是敵人的迫近讓士兵們放棄了争論,臨時達成了統一,躲在山上,不打埋伏打什麽?至于打了埋伏之後如何,那便看看再說吧。
不隻是天浪淡定從容,四周的群山讓所有人都擁有着一份底氣,就算打不過,也絕對逃得掉。
“聽朕号令,放過前面和中間,隻踢敵人的屁股。大家都放松些,我們的作戰目标并非所有敵人,而是要活捉孔有德,用他來交換人質。”
敵人的數量是己方的數倍,士兵的情緒明顯繃得太緊,這樣是很不利的,而天浪剖析的很清楚,他們的目标隻有一個,這便容易多了。
雜沓的腳步聲漸漸清晰于耳畔,潛伏士兵緊張的汗水滴落在低矮的灌木,又像露珠一般在闊葉上晶瑩地遊走。
山風幽幽在行軍隊伍的路前打着旋兒經過,烏鴉隐匿在山裏叫得蒼涼。
年代久遠的黃沙驿道,蜿蜒沒入兩山之間,似有一股肅殺之氣隐匿于寂靜山路那陰沉的青墨中。
這情景讓有些敏感的神經感到了一絲不安,大多吃飽喝得了的清軍依舊徜徉着山水怡然,并未察覺。
幾名清軍正低語着什麽,眼神不住向深山中窺探。
“上!”天浪憑空一躍,口中大喝,大長腿一個跨步便是三四米。
在他一躍而起之前,還沒忘了灌上一口酒,還把水囊直接别在了自己腰間。
沉悶的号角聲湧動了青墨色的山林,呐喊沖殺聲乍然撕破長空,卷走了悄然的白雲。
飛沙走石攜風而來,明軍如猛虎下山一般狂撲。
潛伏點距山路有百步的距離,天浪二十幾個跨步就到了敵人面前,手裏的刀化作冰寒殘影,随着急掠的腳步從敵群中掃過,三五清兵連眼都未及眨一下,脖間便是一涼,止不住向外滋血。
天浪下手又快又恨,一百錦衣衛緊随其後,砰然沖散了一片,腳下又踩着一片。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許多清兵連刀都未及拔出,便以悶聲倒地,變作殷紅的一灘。
“敵襲,快列陣,啊——”一名校尉震驚中高吼了一句,脊柱便是劇烈一扯,他低頭一看,血紅的刀尖已從胸前透出。
鄧凱踢他一腳,拔出刀來繼續向前,皇上已把自己落下十步左右,正如遊龍一般滑不溜丢亂竄,專抹敵人的脖子。
敵人漸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逃散的逃散,圍攏的圍攏,然天浪反手握刀以匕首攻防技巧近身接敵,一時讓敵人很難适應,甚至比鄧凱大開大合的刀法有效的多。
鄧凱勉勵緊跟,生怕他出個意外,天浪的目标卻隻有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