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公子沒想到這位美人竟然知曉他的大名,頓時喜不自禁,驕傲道:“不錯,本公子正是秦蘊!我爹就是大名鼎鼎的秦三爺,昔日鬼帝手底下最得力的戰将之一!怎麽樣,美人兒可有對我心生崇拜?不如美人陪我回府小坐,我與你細細說道當年我爹的赫赫戰績,如何呀?”
他說着,臉上垂涎之意更盛,竟伸手去摸君佑姬的手!
四周的人見怪不怪。
秦蘊仗着他爹撐腰,在鬼市無惡不作,強占女人這種小事,他們早就習慣了。
然而——
秦蘊的指尖還沒碰到君佑姬,一絲鋒利劍光陡然劃過!
秦蘊的右手應聲而斷,跌落在地,血水四濺!
滿街寂靜。
下一瞬,秦蘊陡然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如今這鬼市,由你爹做主?”君佑姬冷笑,“本宮竟不知,你們有這等能耐了……”
少女說完,秦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自稱本宮,而且,而且她是白頭發!
難道,難道她是皇女殿下?!
華服公子毛骨悚然,尚未來得及求饒,君佑姬長劍出鞘,一劍貫穿他的心髒,帶着他急速撞向街道盡頭的高樓!
華服公子生生把牆壁撞出一個人形窟窿,渾身是血,慘不忍睹!
君佑姬抽出長劍,踩着過高的皮靴,面無表情地往高樓裏面走。
華服公子的扈從,目瞪口呆地把他從窟窿裏摳出來,然而人早就撞得稀爛,死不瞑目了。
街道兩側的居民,呆若木雞。
等回過神,才意識到從前的君家,或許将重新接手掌控這座地下城池!
無數奇人異士湧到街道上,紛紛仰頭張望那座金碧輝煌的高樓。
他們很想知道,皇女一己之力,究竟能不能殺死秦三爺。
高樓内,賭場中烏煙瘴氣。
秦三爺腳踩棗紅色緞面靴履,身着絲綢長衫,正懶懶歪坐在上座,邊把玩一對文玩核桃,邊斜睨着那些賭桌。
他嘴角含着若有似無的笑容,顯然很是志得意滿。
從前鬼市裏還有個來曆神秘的天香引,處處與他作對,叫他不能徹底掌控鬼市。
如今天香引化作廢墟,他秦三爺終于能夠徹底當家,做鬼市新的皇帝。
他笑了笑,盤算起究竟讓别人稱呼自己鬼帝合适,還是稱呼自己陛下合适。
總歸,他也是個土皇帝不是?
他做着美夢,忽然聽得“砰”一聲巨響!
擡頭看去,隻見兩扇高大巍峨的朱門,被人用劍生生劃開!
它們轟然倒地,激起無數灰塵,吓得大堂裏的賭徒們紛紛逃竄。
灰塵散去,一襲白裙的高挑少女,冷若冰霜,靜靜站在對面。
他皺了皺眉,依稀覺得這女子有些眼熟。
不等他說話,少女身形倏然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手起劍落!
秦三爺看見自己的腦袋似乎在地面滾了幾滾。
光秃秃的脖腔上,陡然噴出無數鮮血!
在他還沒有決定好别人如何稱呼他,才能彰顯他的尊貴時,他死在了一個女人的劍下。
君佑姬收劍入鞘。
大堂内寂靜半晌,不知是誰帶頭,忽然跪下大呼萬歲。
少女眼眸清冷。
——鳐鳐,我已經回到魏北。你,可在明天宮?
她殺完人,想的卻是閨中摯友。
她打定了主意,明日就進宮探望鳐鳐。
夜漸深。
魏化雨回到承恩殿,瞧見鳐鳐哼着小曲兒,正跪坐在衣櫥邊,給他把洗幹淨的衣裳疊放整齊。
他在她身後坐了,将她攬入懷中,“我家小公主怎的如此賢惠?真是叫朕喜歡。”
鳐鳐歪頭,“你每日宿在承恩殿,果真合适嗎?人家宋蟬衣才是你的皇後,整日整夜纏着我做什麽。”
拈酸吃醋的語氣,叫她看起來越發可愛。
魏化雨香了口她粉嫩嫩的臉蛋,“聽小公主的語氣,是不滿意做朕的暖床丫頭了?這事兒好辦,過幾日,朕就讓你恢複身份,好不好?”
他需要的人已經抵達魏北。
據探子剛剛得到的消息,那人竟然憑一己之力,從秦三手中奪回鬼市。
憑那人和鳐鳐的交情,鬼市勢必會站在他魏化雨這邊。
宋家的底牌,又少了一張……
他倒要看看,宋之貫,宋蟬衣,他們究竟要如何與他鬥!
鳐鳐尚還不知君佑姬已經抵達燕京,把魏化雨的幹淨衣裳放回衣櫥,緩聲道:“你若是不方便,我倒也不急着恢複身份。反正當皇後也沒什麽意思,還得管着那麽大的後宮,無趣透了!”
魏化雨盯着她。
女孩兒側臉甜美,低垂眼睫的模樣,十分叫人心疼。
他知曉,他家小公主分明是想恢複身份的。
隻是怕給他造成不方便,所以才始終不曾提起。
他心中暖暖,把鳐鳐攬入懷中,“等小公主做了皇後,也不必分神管理後宮。你呀,隻需把我的承恩殿管好,我就阿彌陀佛了!”
鳐鳐性軟,若是讓她管理後宮,不定得鬧出什麽事兒。
鳐鳐隻當他心疼自己,心裏甜了甜,又道:“太子哥哥,我今日憑欄遠眺,突然很想念佑姬他們。不知道此時此刻,佑姬在做什麽,可有想我……”
魏化雨微微一笑。
君佑姬早來了魏北,他打算先不告訴鳐鳐,過兩日再給她一個驚喜。
然而沒等過兩日,第二天一早,張公公就進來禀報,說是君佑姬已經進宮,現在正在趕往明天宮的路上。
魏化雨正抱着木桶刨飯吃呢,聞言,一口飯差點兒噴出來。
那個女人也太快了吧?!
他以爲君佑姬好歹會在鬼市休整兩日,仔細整理秦家父子留下的文檔一類物品,才會進宮探望鳐鳐。
可是……
她竟然現在就來了!
鳐鳐很好哄,可君佑姬不好哄啊!
若是叫她發覺明天宮那位是假的,真的則被他當成貼身宮女使喚,估摸殺他的心都有了!
若是傳書回鎬京城,他那位小舅子禦駕親自過來,那還得了?!
估摸鳐鳐後半輩子能把他當馬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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