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環住鳐鳐的纖腰,一手捧住她的手。
鳐鳐掌心裏的火球,随着他輸送内勁,瞬間就膨脹數倍!
熾熱的火風迎面而來,令鳐鳐下意識閉上眼。
“至于我家小公主的火焰,更是極爲壯美,令朕心悅臣服……”
少年尾音揚起。
音未落地,無數火焰從他與鳐鳐的掌心濺射而出,如有生命般迸至天香引各個角落,竟點燃了這座華美奢貴的樓閣!
原就侍立在大堂裏的侍衛,更是直接拔刀,對天香引的人大開殺戒!
四周喊殺聲震天!
鳐鳐猛然睜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遭一切。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麽會,太子哥哥他怎麽會突然下令屠戮這座樓閣?!
她下意識望向對面香案後的少女,可那處空空如也,早已不見少女的身影!
無數破風聲響起,居然有身穿黑色勁裝的暗衛,手持利刃淩空而來,同皇家侍衛們厮殺在一處!
勢均力敵,不分上下!
天香引的勢力,竟恐怖如斯!
鳐鳐不解,“太子哥哥是因爲這座樓閣的背後勢力太過龐大,所以才想誅殺他們嗎?可是太子哥哥剛剛明明說,若是赢了賭局,就讓天香引撤出魏北,并沒有說要誅殺他們……”
她生性仁善,總覺性命十分貴重,不可随意殺戮,否則隻會積攢報應。有損陰德。
不等魏化雨說話,宋蟬衣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身姿高挑的少女,一襲紅裙,俨然極歡喜四周的火焰與鮮血,連笑容也豔美幾分,“我大魏以武治國,與其費心費勁兒地驅逐人,不如直接殺了來得幹脆果斷!魏化雨,今兒你的表現,沒叫我失望。”
魏化雨把鳐鳐摟在懷裏,眼底皆是冷淡。
他動手,
可不是因爲什麽治國不治國。
他不過是想到了與大齊皇子元湛的交易罷了!
如今蕭廷琛已經把天香引裏的那位大祭司給引出去了,兩廂厮殺,若他死了自然極好,可若是他反殺了大祭司……
就得重新再想辦法,另外殺了蕭廷琛。
而天香引内藏有蘇酒的解藥,他偏要一把火燒光這裏,殺死這裏所有人,叫蕭廷琛拿不到解藥。
如此一來,那個男人怕是會瘋掉。
一個瘋掉的男人,乃是極好對付的。
等他殺了蕭廷琛,完成與元湛的交易,就能從元湛手裏拿到隸屬大齊的五座大型島嶼,以及島嶼上多達千萬的百姓。
蕭廷琛一顆腦袋換這些,難道不劃算嗎?
少年眯了眯眼,唇角笑容冷淡。
鳐鳐莫名膽寒,輕聲喚道:“太子哥哥?”
魏化雨摟着她纖腰的手收緊,擡步朝樓外而去,“這裏危險得緊,我的小公主可不能呆久了。走,咱們回宮。”
龍辇仍舊停在不遠處。
鳐鳐回頭,擔憂地望了眼這座火光四起的樓閣,雖擔憂那位神秘少女,卻更擔心不知去向的蘇酒,“太子哥哥,小酒她——”
“蘇酒已經被蕭廷琛帶回皇宮,小公主擔心她作甚?有那心思,不如也關心關心我?”
魏化雨說着,抱了她一道坐上龍辇。
“呸,你有什麽好關心的……皮肉那般糙,還能有誰傷了你不成!”
魏化雨帶着薄繭的手掌覆到她的肚子上,“我家小公主怎的這般蠢笨?我的意思是,讓你盡快給我生個兒子!”
強勢霸道的話語,叫鳐鳐立即羞紅了臉。
她蹙眉,揚起小拳頭捶了他一下,“不要臉!”
另一邊。
蕭廷琛早把蘇酒藏到安全的地方。
他獨自奔走在鬼市的邊緣。
這裏是一條漆黑而不知深淺的低下河流,包圍着整座鬼市,河流之外,黢黑不見五指,因爲太過黑暗的緣故,連燈火的光芒都無法滲透出去。
蕭廷琛獨自立在一條破船上。
他随意地披着件桔梗藍繡銀線大氅,手執暗紫描金細煙槍,于昏暗裏徐徐吐出缥缈煙圈。
目之所及,是那個由遠而近的黑點。
黑點輕功卓絕,在視野中逐漸清晰起來。
正是天香引裏那位神秘大祭司。
蕭廷琛嫣紅唇角微微勾起,“在大齊時,曾與大祭司打過數次交道,隻是每每無疾而終。今日,似乎可以做個了斷了。”
蕭廷晟足尖點地,在破船另一端駐足。
他雙手負于身後,仍戴着寬大的黑色兜帽。
兜帽下微翹的薄唇,分明與蕭廷琛一模一樣。
他嗓音溫和:“雍王殿下若是殺了我,你今兒同樣走不出鬼市,你信是不信?”
蕭廷琛把玩着細煙槍,沒說話。
“我不與你繞彎子,我隻告訴你一句,魏化雨勾結大齊元湛,欲要用你的項上人頭,換取大齊五座島嶼。此外,今日鬼市一局,他謀算得點滴不漏,殺你,滅天香引,順蔓摸瓜消滅陳家。一箭三雕,完美無缺。他雖隻有十九歲,心計卻相當缜密。”
蕭廷晟從兜帽底下,凝視着眼前這唇紅齒白的少年。
這是他的同胞弟弟。
雖然不曾相認,可這麽多年,他從不曾停止悄悄去探望他,從不曾停止去思念他。
他很愛這個弟弟。
所以,他恨不得把這些爾虞我詐我的道理,一點點掰碎開,細細地告知他,教導他。
雖然,
這位弟弟或許并不需要他的教導。
蕭廷琛抽着煙。
他思考時就喜歡抽煙。
一簍煙草一簍煙草地抽,很兇。
煙霧漸濃,他那張清麗秀緻的面龐隐在煙霧後,影影綽綽,眼底神色更是無法叫人看得分明。
過了好半晌,他才淡淡道:“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誰。你姓蕭,魏化雨稱呼你蕭五。難道,你也在族中排行第五?還是說……”
少年擡眸。
桃花眼底,皆是濃濃的薄涼與嘲諷。
“還是說,你就是我那位失散多年的同胞哥哥?”
他沉吟半晌,又笑道:“若果真如此,那我不隻要殺了你,我還要把你抛屍他國荒野,讓你永遠無法返回故土。”
他笑起來很是清秀好看,頰邊酒窩深深,甜得仿佛盛了蜜糖。
可那輕飄飄的話裏,卻含着刻骨恨意。
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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